小喜子杵在門外頭聽見,這才曉得他為何要專門去河北跑一趟。因為那地界上有個珠寶行,裡頭的坐店老師傅可是全大奕朝赫赫有名哩。暗暗嘀咕著自個主子竟也有這份閒心。
陸梨狐疑地接過,低下頭開啟。卻見那紅絨的盒子裡躺著一枚精緻花釵,花瓣上嵌著紅綠黃藍的各色寶石,在日頭閃耀下綻放出五彩斑斕。姑娘家都是愛珍饈愛美玉的,她肉眼一瞧便窺知工藝不凡,臉上不由盛滿驚訝,抬頭看向楚鄺:“殿下這是?”
楚鄺見她這樣表情,還以為她動心了,那身為皇子貴胄的優越感頓時顯拔,使得他心中極為受用。
陸梨對於他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倘使當年那個小太監死了,死便死了他也不會有多大的觸動;但今時今日她既未死,因著在自己曾經那段最為低迷的時光裡,他曾在她身上得到過欺凌的快感與心靈的平復,他卻要找回她、得到她,並要了她。
楚鄺便難得地放柔了嗓音,道:“說了爺賞你的。這樣的成色,那寶鶴齋的師傅一年也只做兩個,爺為了送你,專專求了情才以高二倍的價錢買到。”說著眼目閃閃的,叫陸梨帶上了給他瞧瞧。
前頭還整天的對自己翻白眼厭惡呢,忽然幾日不見卻變得這般殷勤。陸梨可不敢拿,關鍵宋玉妍還戀著他,她可不願摻和楚鄺的渾水兒。陸梨就說:“謝殿下盛意,然首飾貴重,無功不受祿,恕奴婢這廂不敢承受。”
說著趁這空擋推開楚鄺,端著食盤子就想往門外跨。
但是小喜子的背影正當中地擋在那窄矮的龍光門下,她出不去,腳步還沒跨出門檻就被楚鄒提著後領子又攔了回來。
楚鄺臉色冷厲下來,掃興地磨著唇齒:“你不要,給爺一個理由。”眼睛往下掃,驀然卻在陸梨的衣襟處停滯。
陸梨順勢一低頭,才發現領口被他剛才拽住,竟然拽開了一道縫兒。那森青的兩襟下,依稀現出內裡樰白的起伏。羞得雙頰頓時一紅,想要勻出手拉緊。
楚鄺的呼吸卻忽然緊促,眼前又浮現方才陸梨在殿內給楚恪餵飯的一幕。頓時只覺哪裡似有衝動難抑難洩,只是本能地想要欺上她。
楚鄺喑啞著嗓音道:“天欽十年十月十七日,爺與一個小太監說過,等爺哪天混出息了,便出宮去把她接回來。如今爺的府邸就快要修繕妥當,獨缺了入住的人,那小太監業已經死了。爺瞅著她像你,你可願跟著爺出宮享福麼?爺像公獅子疼母獅子一樣疼你,不讓你五指沾一滴陽春水,不叫你當牛做馬受這份宮牆下的委屈。”
那高大的身軀如山般傾覆下來,炯目中亦有迷離,叫陸梨緊張地心口怦怦直跳,只是側著頭不敢承接他目光。
心下懷疑楚鄺是不是從哪裡看穿了自己,又或者是故意惡作劇整人。見他呼吸似又緊促,連忙用盤子隔擋著:“奴婢不做替身,二殿下喜歡小太監便還去找小太監,奴婢也不想當母獅子……唔!”
眼睛往門外看,正要呼聲求助,唇瓣卻被楚鄺的大手緊捂住。那廂望風的小喜子趕忙把漆紅矮門半掩,越發地擋著了光線。
倒是個識相的奴才。楚鄺抓著陸梨的胳膊,睇了眼她因緊張而不住起伏的胸口:“喜歡太監的那是老四,爺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是丫頭。你最好別喊,若把父皇母妃吸引過來,今兒夜裡就該把你指給爺了。”說著就捏住陸梨的瓜子兒下巴,那略厚的嘴唇半張著覆蓋下來。
陸梨盤子端得咯咯響,這會兒當真是進退兩難,她便想楚鄺若是真的敢哈下來,她就用盤子砸他臉上好了。
那電光火石間,卻忽然一顆細小的石子從二人的眉眼之間飛掠而過。
楚鄺眼皮一眨,轉頭便在門外臺階下看到早一步走了的老四,拇指與食指勾著,那石子便是從他指尖彈出,自小擅用的伎倆。楚鄺臉上便現出陰鷙,不甘願地鬆開手:“這宮裡頭宮女子百千個,老四何必攪擾二哥的好事?”
其實雙雙都心知肚明,這丫頭就是當年的小麟子。
楚鄒靜寞地抿著唇:“二哥怕是不知,今兒半個時辰前,父皇剛把她指了給四弟。二哥若是繼續這般,倒是有失偏頗了。”
說著一雙睿目只是睇向衣襟凌亂的陸梨,輕咬了咬下唇:“父皇叫給你爺送膳,如何耽擱著半天不動。”
“嗯……”陸梨連忙掙脫開來,往楚鄒這邊跑。
那媚惑的模樣兒站在楚鄒頎俊的身影下,只叫楚鄺看了眼圈紅。楚鄺便冷笑道:“呵,四弟倒是總得好運氣,嫌的是你棄的是你,最後撿回來的也還是你。”
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