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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阿孃,你看這位晚娘見了風就是雨,為了我那沒出息的寶貝兄弟,什麼念頭都瞧得出。

我這位親爺偏信她的話,也不想想自家兒子有什麼出息,真叫奇怪。”劉氏先聽他夫妻爭論,已然明白兩分,便間:“是否昨日夜裡,你所料之事?”姜氏點頭哼了一聲。劉氏道:“這也難怪他轉念頭。人是真好,只是這事情辦不到啊。”姜氏道:“誰說不是?

如非世妹在此,立刻我就挖苦她去。現在我打算和世妹說明,一同對付她呢。”劉氏道:

“事既由我嘴快所起,自有我來承當了,用不著你操心,你何必心急!等阿爹進來商量過,由阿爹去回覆她吧。”姜氏且走且答道:“阿孃不曉得,阿爹早晨已回覆過她,進來沒對她說。這位晚娘也不量量力,竟要等人家回去時當面敲鑼鼓呢。如不對世妹說明,鬧起來多不好看相!這都是我不好,單單昨天在婆家頭一回過生日,她要端出做孃的架子,不能不來。一時口快,被她無心聽去,知我決不作成,索性自家下手,朝來不過給阿爹打個招呼罷了。”劉氏道:“你阿公既知此事,必有安排,還是不要心急的好。”

小妹這才聽出,果然於己有關。正尋思自己怎會在此有事發生?對方又是何家姻親?叫人難解,姜氏又道:“不管怎樣,終歸明說才是。”說時,正走過一個亭子下面,姜氏便請劉氏、小妹入亭落坐。先喚隨侍在後的小婢去端茶點,隨將前事說出。小妹聞言,好生氣惱。

原來姜氏之父六指飛俠姜繼尚,原配崔氏,昔年因見丈夫中年無子,先勸納妾。姜繼尚夫妻情重,始而不允,後來遇見紅娘子冉金紅,乃大盜冉傑之女,武藝高強,人極美豔,兩下由打成了相識,彼此傾心,經人一撮合,言明以禮迎娶,與崔氏姊妹相稱,無分嫡庶。姜氏性情柔和,表面上處得頗好;可是冉金紅私心特重,覺自己後來,姜氏人既聰明,又知愛好,從小便隨父親學武,十分用功;冉金紅最講外場,對於前房孤女,休說責打,連重話都不說一句,起初心裡也沒什麼過於歧視之處。只為治家嚴刻,不似前房寬厚,下人們心存怨恨,日向姜氏挑撥。姜紹祖人頗聰明,卻無恆心。姜繼尚因姜氏自小聰明伶俐,又因結髮恩愛,只此一點骨血,終覺無母之女,格外愛憐,事事偏袒。

姜紹祖自不服氣。姜氏聽信下人離間,以為母親是因父親納妾氣病而死,懷恨金紅,時常揹著父母,借練武為由,拿話去激姜紹祖和己對手,打他洩忿,於是姊弟成了仇人。

姜紹祖雖然好強,捱了黑打,不肯說出。日子一久,仍被金紅知道,自己好名心重,不便凌虐前房女兒,氣在心裡。後來實忍不住,告知丈夫。姜繼尚不但不聽這枕頭狀,反說:“紹祖和姊姊差不多年紀,一樣家傳武藝,還有你這好娘長日指點,又是一個男子,怎會打不過姊姊?平日偷懶,不知向上,怨著誰來?當長姊的打兄弟,有什錯處?這樣正可激勵他下功練武,你我都不用管。”金紅得丈夫寵信已慣,不想平日做盡乖面子,力說女兒怎乖怎好,丈夫聽了不過一笑拉倒,稍說她不應該欺負兄弟,揹人重打,句句真情,竟碰釘子,當後孃的就這等難法!有心大鬧一場,又恐旁人議論,把以往賢名付於流水,只得忍氣說道:“你已人暮年,我也半老的人,就這一個獨子。小娃家知什麼輕重,不論誰失手打傷。全是自己兒女,不比外人打了還可出氣,那時怎生得了!”姜繼尚卻說:“聽你說話,紹祖決非女兒對手,當然不會傷她。至於女兒,最知輕重,萬無傷害兄弟之心。兩小姊弟比武練習,各長本事,再好沒有。你看他本人都未向父母告訴,可知無關緊要,至多落個下風,有何妨礙?不信喊來當面問,只他捱過一回重手,或是傷了哪裡,我說女兒就是。”

隨喚紹祖來問。紹祖每次過手都吃薑氏激僵在先,少年好強,以告父母為恥,又怕父親,惟恐說出自己本領不行,又受責罵,不肯用功。不但不認賬,力說從未受傷,反說自己也有勝時。這一來越發把金紅的嘴堵住。狀未告成,還使丈夫疑己偏心,氣得直哭,心中懷恨,無計可施。話被下人偷聽了去,立即偷告姜氏。姜氏聞言越發膽大,直把此事看成家常便飯,每隔三二日,必把紹祖引向無人之處,激他比武,打上一頓。打時非常留心,皮面上永不留下一點殘破痕跡。對於金紅更是極恭盡禮,所有下人使女又多半是姜氏的黨羽。金紅永拿不到她的錯處,氣得沒法,屢次想給她當面闖破,以便就此變臉。不料人還未到,姜氏早已得信,仍作沒事人一般,依舊動著手,卻不再打。至多略佔上風,拿出長姊指點兄弟的派頭,說他不肯用功,教訓幾句,存心讓金紅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