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達總結說:“我認為你是個智商非常高的人——不是每個人學了廚藝都能成為名廚,不是每個醫生都能學會烹飪,不是大提琴師都能拿上醫師資格證,唯有智商特別高的人,才能學什麼會什麼,因為他們會運用正確的方法論去解剖事物的原理,所以他們學得很快,學完後會快速精通——雖然你只花了一年時間學廚,但我認為你剛才做出來的美食,水平已經完全超越了布宜諾斯艾利斯最有名的廚師。”
幽蘭達這句話用一聲嘆氣做結尾,她其實想說的是:憑你這學啥會啥的智商,何必去做醫師呢?何必要滿世界流浪呢?乾脆娶了我,幫我母親打理家族企業,然後,我們就能幸福的一直到老……
這當然只是妄想了,王成這番話等於在告別,等於告訴三位女郎:我不羈的靈hún束縛不住,它現在渴望下一次流浪,渴望再次踏上新的旅行,我為這個新旅程而jī動不已。這是我的生命我的愛,我抑制不住了想飛翔的衝動。
三位女郎事先已隱約聽到王成露出口風:這次他將前往非洲,而後……而後誰知他又落腳何處?
想起這一點,三個女人都有點黯然傷神。奧萊麗最先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蒂亞戈,如果你有一天走累了,願意停下來,我認為布宜諾斯艾利斯適合你安家,或許那一天會想到我,我不能保證是否還在等你,但請你一定跟我聯絡,你將是我永久的記憶,我心中永遠替你留一扇門……我在等你回家!”
瑪麗婭立刻摟住了奧萊麗,哽咽的說:“蒂亞戈,這也是我想說的。”
幽蘭達的心臟彷彿被人緊緊揪住,她喘不過氣來,費盡全身力氣,她才說出話來:“難道,難道真的無法改變嗎?難道,這一路上,沒有什麼能讓你停下匆匆的腳步?阿根廷,你要離開它嗎?”
王成聳聳肩,回答:“也許……哦,我打算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買一棟房子,也許有一天我真累了,會返回布宜諾斯艾利斯,停下來,在這裡回憶。”
王成說這話時,也許是真心的,也許只是隨口敷衍,但他的表態卻讓三位姑娘欣喜若狂,她們爭先恐後的表態說:一定會照顧好王成這處房產,她們會僱人定期打掃,自己時不時的過去看看。如果有人想長租它,她們也願意代為管理……
接下來,宴席在哀傷與留戀中繼續進行,幽蘭達讓舞廳樂師把“阿根廷,別為我哭泣”這首曲子放了一遍又一遍……這趟海上宴席自然不止舉辦一天,剩下的日子則是一場不足以為外人道的“臨別狂歡”幾天後,王成回到陸地,從此再無〖警〗察打攪。他匆匆處理好阿根廷銀行劫案的後續,這個時候吉普賽人已經安全離境,見到警方對她毫無懷疑,王成也就不在關注吉普賽人的行蹤,他大搖大擺的買了張機票,在機場告別了淚溼衣衫的三位拉丁女郎,飛往肯亞首都內羅畢。
在遊艇出海的那一日,鹿湘正神情疲憊地在公交車上搖晃,她兩眼無意識地看著熟悉的街道景色從眼前漠然掠過,直到車上的廣播提醒衛校到了,她才清醒過來,趕緊起身,跳下了公交。
進入五年級後,就業的壓力迫在眉睫,這時候學校安排的課程已經很少了,大家都忙著聯絡實習單位希望給自己找個下家,鹿湘也進入一家市立醫院,邊實習邊尋求留在醫院內的可能。
今天她剛剛下了夜班,在此之前,她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個夜班沒休息,而像她們這樣的實習小護士,屬於醫院的最底層,為了能爭取留下來,同班的實習生都在努力表現,鹿湘自然也不敢落後,她非常賣力的聽任上司使喚差遣。於是,這段日子她總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在正常人清醒的時候,她需要給自己補足睡眠,所以白天她總是睡意朦朧的。
看來今天的睡眠時間又要被壓縮了——自從實習以來,鹿湘為了多一點休息時間,已經在醫院附近租房住了。算起來,她有四個月沒有回學校了。這次回校是因為前幾天學校來電話,說是她有一個從芬蘭寄來的包裹,已經在宿舍傳達室放了整整三個月,如果她再不去取,郵包就要退回芬蘭去了。
有人從芬蘭給自己寄來包裹,有人在芬蘭掛念著自己?
鹿湘在電話裡反覆向傳達室秦阿姨確認,雖然對方的回答很肯定,但鹿湘始終覺得好像在做夢——她的朋友圈很簡單,雖然在校外也有幾個認識的熟人,但當鹿湘給他們(她們)打電話表示感謝禮物時,這些人一個個都否認了寄包裹,更有人似乎有點惱羞成怒,反問鹿湘:是不是用這種方法問他們討要禮物。
禮物——這玩意讓鹿湘最近很是發愁。俗話說“〖革〗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