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這些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對著自小一塊長大的人,臉上的笑容也就格外的多。
他讓寶馨坐在繡墩上,寶馨再三推辭,才側著身子坐了。
一坐下,就聽馮懷道,“你這會來,是不是有事找我幫忙?”
寶馨噌的一下紅了臉,揣著這個心思來是一回事,被人點破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還打算和馮懷套一套近乎才慢慢說呢。畢竟馮懷也不是朱承治手下的人,願不願意幫忙,還真不是他的義務。
“馮哥哥說甚麼呢。”她低了臉。
馮懷叫人上茶爐子和貢茶,親自給她沏茶。
“你這人,自小就有個毛病,有事求人的時候,就格外的規矩。我瞧一眼就知道你有事而來。”
這話說得,寶馨越發坐立難安。無事不來往,有事敲門。發小做到她這樣兒還真是失敗。多少也該平常走動走動,到了有事兒,提起來也不突兀。
馮懷把宣紅茶碗送到她跟前,也不在意,他瞧她,心底總是親切的,“怎麼,遇上難事了?”
寶馨點點頭,她猶豫了下,“馮哥哥,大殿下三四天前被宣入宮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是不是……”
馮懷一愣,這丫頭膽子奇大,他早就領教過的。他抿了口茶,“我昨日才從宮裡回來,並沒有聽說過有甚麼變故。”他說著瞥向她,“你也放心。”
她心頭的石頭沒有落下,反而還更沉重了幾分。
“瞧著你這樣兒,似乎是把自個給陷進去了?”馮懷把一碟茶果推過去這話半帶調侃,聽得寶馨眉頭亂跳。
“說要陷進去,倒也不全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咬了咬唇。說起來還是有些怪,當年她是想著要親近朱承治,但打算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子,誰知道最後竟然成這樣了。
“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多問,不過……”馮懷眼風一轉,“現在可不比往日,往日大皇子到底還小,許多事也排不上,現在他大了,皇后娘娘可是盼著他能早日娶妻生子。要是來了個王妃,你要如何應對。”
寶馨冷笑,“如何應對?她來了,還能指望我好酒好菜招待她?不管甚麼性子,來了就是我的仇敵,不分個高低,是不能了事的。”說完她壓低了聲音,“何況我這麼些年苦心經營的一切,一個小丫頭就想奪走,做夢!”
馮懷頷首,“你這樣我倒是放心了。”
這麼久沒見,人還是以前的人,他就能放心了。要不然,到時候他就要越俎代庖,在選妃上弄些個手腳了。
寶馨一頓火發完了,她坐在那兒,“馮哥哥,這些日子你過得怎麼樣?”
馮懷舉杯的手一頓,他嘴角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好,好的不得了。”
寶馨當然知道他好的不得了,西廠的名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東廠在他西廠面前算不上什麼了。
“我覺得我該到京城之外的地方瞧瞧。”他說著,嫣紅的嘴唇慢慢勾起來,帶著些許野心。
“京城之外?馮哥哥想到哪裡去?”
馮懷半點都沒有猶豫,“離京城最近的,恐怕只有關外,我上屯防那邊瞧瞧。”
京城的那些個京官已經被他折騰的差不多了,大獄興了好幾次,牽連甚廣,名聲也在京城給打響了,人往高處走,自然想要嘗試點別的。
“你想要督軍?”寶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他的用意。
馮懷安坐那兒,不否認也不肯定。但這裡頭的意思都不用說明白了。
寶馨端起了面前的茶水,“那我就以茶代酒,祝馮哥哥心想事成了。”馮懷頷首回敬。
“馮哥哥,你說宮裡頭現在是個甚麼樣兒啊?”
馮懷一時無語,這丫頭妮子,又拐彎來打聽大皇子的事了。別人這樣,他才懶得招呼,直接抽袖子送客,連半個臉色都懶得給。對她卻多出許多耐心,像是回到了幼時,她圍著他玩鬧一樣,她叫聲哥哥,他就會給她塞顆香甜的松子糖。
他叫來了曹如意,“最近齊貴妃那邊,有甚麼異動沒有?”
曹如意垂手站在那兒,“貴妃娘娘那兒倒也沒有多大異動,和萬福安那邊來往密切,不過照著下頭人的回話,這兩個恐怕是琢磨著如何拉攏朝堂的朝臣,來替二皇子扯大旗。”
馮懷乜寶馨,“齊貴妃這個人,談不上聰明,但絕對不傻。這個節骨眼上,要是大殿下出事,恐怕她自個頭一個難保,下頭那些個大人能生吞了她,她又沒有什麼過硬的孃家,名聲毀了,自己兒子的前途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