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小翠端了來,粥一直溫在爐上,米油熬了出來,加了點蜂蜜,甜香四溢。
小翠扶著寶馨坐起來,持著匙子送到她嘴邊,她勉強吃了一口,就皺著眉頭不肯再吃一口。
小翠見她真的吃不下,勸了兩句,見著實在是勸不動,之後她壓低了聲兒,“姑姑,外面有人要我傳話給你,說他一切都好,承你的情。”
這話小翠也是聽個小太監要她傳的,至於是誰說的這話,承姑姑的什麼情,她一概不知。
寶馨捂住被子,呼了聲,渾身上下骨頭好像散架似得,可心上卻實打實的輕鬆了下來。
“姑姑,這人是誰呀?”小翠兩隻眼裡冒出求知若渴的綠光。
寶馨翻白眼的力氣都沒得,“知道那麼多幹甚麼,小心知道太多,回頭給人填了筒子河。”
小翠吐了吐舌頭,“那奴婢還是不聽了,泡在筒子河裡頭,泡發了多醜。”她說著,端過來碗,“姑姑還是多吃點,您病的那會,東西喂不下去,光灌藥了。還不吃點東西,到時候腸胃要壞的。”
寶馨張了嘴。
小翠一邊喂,一邊叨叨絮絮的,“幸好姑姑醒了,姑姑不知道,太子爺知道姑姑生病的時候,臉色可嚇人了。”小翠想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這位殿下不愛罰人,只要不是太大的罪過,抬抬手也就過去了。可是這會,一進來,臉色鐵青,質問為何沒有人發現人情況不對。
“太醫過來的時候,好幾個已經被太子爺給拖出去打板子了呢。”小翠說著身上打了個哆嗦,“要不是奴婢是貼身伺候您的,您也不喜歡換人,要不然奴婢就真的去尚方局那兒挨板子了。”
太子進來,面色陰冷一言不發,見到床上躺著的人,怒到了極點,話語未說,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小翠想起自個額頭緊貼冰冷地面,指甲摳住青磚地面,才知道原來生死只有一線之隔。
寶馨仔細回想了一下,混沌的腦袋瓜在吃了點東西之後,終於清醒了點。
小翠嘴上停不住,開了話匣子就合不上了,“太子爺多著緊姑姑呢。聽方公公說,太子爺那會子還在和幾個大人商量事兒,聽姑姑病了,馬上擱下事兒來瞧您了。”
“太醫也是太子爺讓叫來的。”
寶馨是太子身邊得臉的宮女,不過說到底還是個宮女,還不能叫太醫來看病。小翠有心去叫,也沒法請來,最後還是太子用自個的名頭請的人。
小翠唏噓了兩句,寶馨把最後一口小米粥給吞下肚子。粥都燉開了米花,出了米油,是養人的東西,下了肚子,腦子也活轉起來。
“太子請來了太醫?”寶馨慢了半拍,終於反應過來。
小翠點頭,“是呀。”
寶馨捂臉倒了回去,太醫看病都會記錄脈案,看病的是哪個,脈案如何,用藥是什麼,甚至藥渣都要儲存起來。
這下子兩人可能不僅僅只在東宮裡頭鬧騰了。
寶馨才醒,頭疼欲裂,抱住腦袋一頭扎倒枕頭上哀嚎。這一病還真是出了個大婁子,她抱住枕頭自暴自棄,小翠看的滿頭霧水,鬧不明白到底出了啥事兒。
“姑姑,這是好事啊。”
能丟下那麼多的大人,專程過來看,還請了醫術高超的太醫。能不是好事嗎。
寶馨覺著一時半會的和小翠也解釋不清楚,乾脆翻了身不搭理她了。
朱承治做主的地兒還好說,可不是做主的地方,例如外頭,那就真說不好。
這一番心思也沒法和外人說道。小翠見她躺著不動,以為她累著了,起身給她蓋好被子,放下羅帳。
*
今個的太陽有些蒸人,馮懷在宮門那兒下了馬,沿著宮道往乾清宮而去。
前頭帶路的太監對著馮懷拿出十二萬分的殷勤勁兒。
“皇爺這段日子,好了不少吧。”
“瞧著有精神多了,老孃娘下的令,把宮裡的那些個和尚道士都給轟出了宮,也不許貌美宮女子貼身伺候。漸漸的可不把精氣神給慢慢養回來了?”太監在前頭帶路,呵腰道。
馮懷心裡盼著的就是宣和帝快些好,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抹笑來。他原來生的俊美風雅,這笑展露在他臉上,別有一番弘雅的意境。
“那就太好了,皇爺身子好轉,於國家社稷那是天大的福氣。”
“可不是?奴婢瞧著,這段日子喜鵲都飛來了不少,喜鵲報喜,皇爺龍體也快好了。”
馮懷含笑頷首,“太子殿下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