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發火,肯定不會是因為我們,而是黃養鬼跟他談崩了。
或者黃養鬼跟他提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要求。
不管怎麼樣,跟我們都沒有關係,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傳出來的時候,卻變成了他口中的那副樣子。
這黃養天自稱是黃養鬼的堂弟,但是他在黃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呢?
我們捉摸不透,想不明白,也不想跟他多作交集,老鬼和我相互望了一眼,沒有理他,而是回頭,朝著鏡湖院中走去,那黃養天瞧見我們並不理他,視若無物,不由得一陣氣惱,衝上前來,又張口說道:“你們還留在這兒等死不成?”
老鬼沒有理會他,而我則回過了頭來,盯著他,說黃公子,我們是令堂姐的客人,除非是她,誰也趕不走我們,至於你,也是一樣。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輕視,憤然而罵,說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算算,讓你們給家主打死了,我看好戲便是了。
我們不理會他的話語,回到了鏡湖小院的房間裡。
黃養天並沒有追著跟進來,不過我們這賞湖的好心情也給他弄得興致全無,暗道晦氣,在房間裡坐好,老鬼對我低聲說道:“老王,咱們這回到黃家來,算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鬼鬼與家中的關係並不算好,恐怕未必能夠有什麼突破;所以若是想要找藥引,可能還是得我們自己想辦法才是。”
我點頭,說對,若是輕而易舉,我倒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日後盡力補償就是了,但這回看來有些複雜,我最怕的不是沒有線索,而是怕鬼鬼姐為了我而委曲求全,答應了家裡一些非分之事。
老鬼搖頭,說這個不可能,她不是肯委屈的性子,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而已。
因為心裡有事,我們兩個都不多言,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這時門外有敲門聲,我們答應了一聲,有人推門進來,卻是之前在門口迎接的黃公。
我和老鬼起來,躬身叫“公伯”。
那老者笑吟吟地與我們拱手,說兩位客氣了,我就是過來問一聲,看看有什麼需要的,我這裡好叫人給準備。
我們連忙擺手,說東西都挺齊全的了,不用這般麻煩。
公伯走了進來,在會客區坐下,自有長相不錯的服務員過來給斟茶倒水,待茶水斟滿,他舉起茶杯,對我們說道:“這茶葉是獅子峰的明前龍井,胡公廟前十八棵御賜茶樹採下來的,味道不錯,兩位請嘗一下。”
什麼?
一獅子峰是什麼鬼,胡公廟又是什麼鬼?
破茶還有這麼多講究?
我暗地翻白眼,不過明面上卻還是客客氣氣的,嚐了一口,說哎呀,香馥如蘭,滋味甘醇鮮爽,到底是名茶,果然是非同凡響。
公伯得意地笑了笑,跟我們聊了兩句家長裡短,再接著就開始有意無意地盤問起了我和老鬼的底細來。
對於這一點,黃養鬼早就有所提醒,所以我們在來之前就已經對好了口供,就說是黃養鬼在有關部門任職之時的同事後輩,具體說起來,那人卻是叫做柳西南,並非虛妄,有證可查。
公伯是個老狐狸,盤問的手段不著痕跡,噓寒問暖之間就將我們準備好的話語給套出了大半,心滿意得地離去。
我們送到小院門口,望著那傢伙離去的背影,老鬼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他未必肯信。”
我說柳西南目前在東南局任職,據說與鬼鬼姐交情匪淺,他們未必能夠查得到。
老鬼搖頭,說有的東西未必需要去查,我看那公伯的眼睛很可怕,有一種洞察世事的犀利,只怕我們準備的說辭雖然天衣無縫,但他終究還是能夠從我們的表情和語氣裡面,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我嘆了一口氣,說看出來也沒有關係,他黃家不肯幫,咱不是還有慈元閣麼,再不濟,咱還有一身本事,是不?
老鬼笑了,拍著我的肩膀,說對,你說得確實。
他低頭,看了熟睡中的小米兒一眼,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先前的時候,誤會了這小東西,甚至還起了殺心,然而當瞧見她捨身為你,甚至不顧性命的時候,我終於知道自己錯了。這樣的好孩子,不能讓她長眠於此,老王,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了什麼,這件事情,都得算我老鬼一份。”
我說你放心,就算是纏著,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去。
兩人聊著天,沒多時那個給我們斟茶的服務員過來找我們,問我們準備在哪兒用飯,是在房間裡,還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