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縱是封印了鬼魔,與玄武宮併為正道支柱幾千年的大慈悲寺還不是得煙消雲散?
修復封印也得看時辰,不是說想什麼時候動手都行的。最近的日子就在兩天後,若是順利,十二個時辰便可修復。若是順利完成,關天養雖不敢保證封印永遠不會出問題,但只要沒人破壞,一兩千年內還是壞不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冥冥中有個感覺,那就是封印修復定然成不了功。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真的找不到半點的理由。
是因為白龍老是念叨那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麼?
興許是吧!
白龍身為大慈悲寺眾老之首,且又執掌藏經閣,是長老,也是智者。關天養雖未見他當眾表演過天道推衍之術,但想來他必是懂一些的。必是已經算出了封印修復是凶多吉少,故才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語來自我寬解也是有的。
當然,這些都是關天養的猜測,全是事實根據作為支撐。如若白龍真的已經推衍出封印修復必然會以失敗收場,又何必費盡心思請他來修復呢?還不如另謀其他打算得了!所以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還是很值得細細品味的。
眾人都散去之後,關天養又回到了小廳裡。
昨夜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雖說體力已經恢復,但精神還是略有些疲倦。他不像修行者們透過靜坐練氣便可恢復,他得休息,得睡覺,這樣才能恢復得更好。
躺在榻上後,各種紛雜的念頭卻都一齊湧上了腦海,怎麼也睡不著。
龍鱗和通天鑑的爭奪似乎已漸行漸遠,鎮魔封印的修復才是當下的主旋律。
其實他所費的心思並不多,也並不累,只是過程太過繁瑣,攪得他很是有些無趣。再者,鬼魔隨時都會破印而出的憂慮如大山般沉重地壓在心頭,時不時地想起,便教他喘不過氣來。
每一想到大慈悲寺被魔化的和尚,還有才死去不久的軒轅靜,心底就會升起一股子怵然的恐懼。經過這麼多天的漫延和發酵,恐懼的種子已經在心底生根發芽,並不斷地成長壯大。隨著封印修復之期的臨近,它也躁動了起來,彷彿隨時都準備將關天養吞噬掉似的。
每每感到恐懼快要將自己淹沒的時候,關天養就會振作起意志,暗暗地問自己:“我到底怕的是鬼魔,還是自己心中的魔呢?和尚們怕,是因為他們沒辦法消滅魔氣,也戰勝不了鬼魔。我有劍氣護體,萬魔不侵,怕什麼?用得著怕嗎?真是好笑……”如是這樣一番,恐懼才漸漸散了。
正值午後,天色卻暗得有若傍晚。塌天似的大雪還在下,根本沒有止歇的跡象。再這麼無休止地下上兩天,怕是整個龍山都得被埋了。
除了刷刷的雪落聲,便再沒有別的任何聲響,安靜得像死域。
以前還時不時地能聽到誦經聲、木魚聲、鍾罄聲、鳥鳴獸嘯之聲,時不時地感到一派勃勃生機。特別是院中的那棵菩提樹,鬱鬱蔥蔥,實在惹人喜愛。按說現在本該感到更安靜才是,可關天養偏覺得說不出的壓抑,好似鬼魔就潛伏在窗外,或者是屋裡陰暗的角落裡,隨時準備撲將上來,將他吞噬掉。念頭甫一冒出來,就感到心底湧起一股子寒意,恐懼又開始肆虐了。
“真討厭呀!”實在感覺沒法子睡了,翻身坐起,將短劍拿在手中,用衣袖輕輕地擦拭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劍一在手,恐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身上也感到暖烘烘,像泡在熱水桶裡,很是舒服。
“難道真的被魔氣侵蝕了麼?”關天養不禁吃了一驚,反觀內視,卻又沒發現任何的異樣。
“不必看了……”萬寶爐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之所以恐懼,是因為你認識到自己根本不是鬼魔的敵手。你戰勝不了它,所以就害怕了。”
關天養暗暗地自問:“是這樣嗎?”一時間覺得是,又覺得不是,難在衡定。
“自信者是不為外界所動的。縱是不敵,也不必心生畏懼。恐懼雖不是魔,卻比魔更可怕。若不能將之戰勝,你就永遠也突不破誠字境。還記得在千陽山下的天機鎮上你對楚庸說過的那番話麼?”
關天養如何不記得?只不過那番話是青城劍典借他的口說的,而非他自己要說的。
從成為劍修到步入誠字境,他只花了幾個月時間。若不是靠著巧合的機緣,他絕不可能進境如此神速,興許也會和楚庸一樣,為境界的突破多方奔走,機心用盡也不得其門,道不盡的苦惱。時至於今,他有有一大半的心思都用到了應付各類麻煩上,剩下的一小半則耗在瞭如何強化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