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哪來的野狗來亂吠?皇甫滅天何在?”
皇甫滅天伏在地上,高聲應道:“弟子在!”聲音微顫,顯得很是激動。
“將亂吠的野狗與孤殺了,以免攪擾孤的清聽!”
皇甫滅天渾似吃了壯陽藥,臉膛陡然漲得通紅,亢聲應道:“尊宗主法旨!”以頭叩地三下之後,雙臂一撐,身子騰空飛起,大喝道:“雪舞堂弟子何在,與本座殺了亂吠之野狗!”率先朝著周志方撲了去。
周志子渾不以長空子將他罵為野狗而作怒,見皇甫滅天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還拍掌大笑道:“好,野狗們越發的瘋了,大家小心些……”也不需要喝令,只隨著步伐身形的移動,眾弟子便知道該如何調整陣法,劍光閃爍,法寶赫赫,又鬥作了一處。
雖然魏長廷傷重瀕死,但長空子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亂髮遮掩下的嘴角綻出了一絲旁人無法看透的詭異冷笑,分明是有些幸災樂禍。然後又看著班師古。
班師古迎著長空子如千年玄冰凝成的目光,心下一顫,一股寒意頓時從脊背湧起,連靈魂都給冷透了,原本凜烈的氣勢為之大餒,強笑道:“不知長空大人駕到,那個,嗯,有失遠迎呀……”只是起手作了一揖,忙將臉別到一旁去,不敢再去長空子對視。
紅蓮宗素視自己為魔道正統,只尊方天戈為唯一之聖宗主——也有稱聖教主的——其餘四宗的宗主在他們看來都是僭稱,不能作數。是以紅蓮宗門下弟子見作了另外四宗宗主,皆呼為‘大人’,以示區別。而入主過凝碧崖的青蓮宗和白蓮宗也都是這般作派。唯獨長生、極樂二宗似乎對凝碧崖毫無野心,只當另外四宗是一脈同支的兄弟,大家平起平坐,不存在誰高誰低,誰主誰從。
長空子似乎一眼就看透了班師古心下所想,冷冷地說了一聲好,便扭過身去,凜凜地直視著馬承風和李延極。
班師古正納悶長空子這聲好是什麼意思,就見長空子竟然抬起了手來,抱拳道:“馬掌門,李宗主,久違了!”頓時大吃了一驚,暗道:“難道馬承風和李延極並沒有去山上幫忙麼?這下子可糟了!”忙慌慌地盤算起了對策。
雖說魔道中人素來自視高人一等,從來不將正道門下當一回事,但長空子卻深知玄武宮和重極門不可小視,再者他與馬承風和李延極都是同輩,身份也對等,這才主動敘禮。
馬承風和李延極同時起手,一樣肅穆的神情,異口同聲地道:“長空宗主,久違了!”馬承風上前一步——玄武宮是正道盟主,馬承風又為玄武宮掌門,在與魔道對答時,自然該由他來領銜——拱手一揖,“不知長空宗主駕臨,有何賜教?”語氣雖冷,也帶著強烈的質問之意,但卻彬彬有禮,並不曾失了玄武宮掌門和正道領袖的風度。
長空子陰陰地一笑,“馬掌門來得,孤為什麼就來不得?”不等馬承風應答,就又道:“孤聽說龍山有熱鬧瞧,這才巴巴地趕了過來……”仰頭望著漫天的祥光瑞靄,誨莫如深地一笑,“……看樣子還真的挺熱鬧呀?!”哈哈地笑了起來。
長空子的笑聲既陰且柔,好似山谷餘音,嫋嫋不絕。但在修為較淺的人聽來卻不是這麼回事——耳中的聲音雖輕,腦中卻是一聲接一聲的炸雷,轟轟隆隆,直震得他們目瞪口呆,筋酥骨麻,心下煩惡難當。
馬承風也笑了起來,道:“是嗎?這場熱鬧怕是不好看呀!”他的聲音清越爽朗,有若古寺鐘罄,悠悠揚揚,有若清溪流泉一般淌過,頓時教人心下大定,說不出的舒服。
“哦?不知是怎麼個不好看法?”長空子故作驚詫地看著馬承風,旋又哈哈地笑了起來,扭過頭去,滿臉悲憫地看著大慈悲寺的和尚們,“能親眼目睹堪與你玄武宮比肩的大慈悲寺覆滅,那可是數千年以來最大的熱鬧,怎麼會不好看呢?”
有大慈悲寺廣字輩長老怒聲道:“怕是你有命來看,沒命活著回去!魔頭看掌……”只見一身影騰空躍起,掌力發出,金光閃爍,梵音重重,朝著長空子當頭蓋下。
長空子冷哼一聲,撩動大氅一拂,“跳得高可不代表有真本事!”一股濃郁的白氣直朝和尚奪襲而去,對兜頭壓來的金剛神力竟視而不見。
【三百二十五、青魔(下)】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小心,是玄陰魔氣……”奈何到底是出聲晚了,而那位廣字輩長老也沒有意識玄陰魔氣的可怕,祭起金剛護體神功,似乎是要硬接下來。可玄陰魔氣有著類似於玄武劍氣的特性,近乎無孔不入,而此僧的金剛護體神功還不到三成火候,如何抵敵得住?只感到一陣刀子般的寒意迎面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