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熠一省,誠心受教道:“是了,多謝大師點撥。”
闔上雙眼收息去唸,再不管不顧身外之事,隱約聽見盤念大師吟誦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佛偈念罷,六識盡斂永珍全消,腦海裡“嗡”地一震,驟然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再感應不到任何物事。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林熠神思徐徐還體復甦,張開雙目,就見盤念大師和雁鸞霜與自己相向而坐,目光相觸,三人會意一笑,齊齊站起身形。
身下的紅蓮法壇散發著柔和靜謐的光芒,與方才的白霧滔天相比,渾似換了人間。
雁鸞霜收了青虛鏡,淺笑道:“幸有大師同行,咱們已安然無恙地,闖過了這第一關。”
林熠道:“這四周牆上的彩繪雖栩栩如生,十分精美,可並無異常之處,不曉得這”驅神“一關的玄奧藏在哪裡?”
如同是在回答他的疑問,紅蓮法壇的光華陡然黯滅,頭頂上方卻有一團淡紅色的光暈灑照下來。三人抬頭,上空白玉石構成的圓頂紅光氾濫,像波濤般一層層地盪漾擴散。
恍惚的波光浮動裡,玉石景象上依稀呈現出一幅異常熟稔的景物,靈山蒼翠,雲蒸霞蔚,赫然就是久違了的昆吾山。
林熠下意識地低聲輕咦,景物由遠至近慢慢變得清晰,不斷向著觀靜峰推移放大,然後掠過他曾走過千百回的高聳山門,進入渺雲觀,由洗劍齋一路往東,來到山崖間一座若隱若現的石府前。
午後的洞府石門虛掩,洞外蒼松翠柏,碧冠參天,仿如他最後一次踏入時的情景。
林熠的心驟然緊縮,目不轉睛地凝視圓頂,耳畔聽到盤念大師低沉的嗓音喝道:“此為幻象攻心,趕緊抱元守一勿受其惑,否則靈臺失守,萬劫不復!”
林熠猛地一醒,正要凝守心神移開視線,卻突然看到有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快步走近,一邊喊道:“師父,我來收衣服啦!”一邊大咧咧地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他的腦海裡轟然巨響,像有滔天的潮水吞沒了所有的意識,呆呆地注視著那個背對自己走入石洞的青年。不必再多看一眼,他已知道這人是誰。
門開處,恩師玄幹真人盤膝坐在石府內的蒲團上。聽到呼喊,他眯縫著眼,露出笑容道:“小猴崽子磨磨蹭蹭到這時才來,又偷跑去喝酒了吧?”
那身影笑嘻嘻湊到玄幹真人近前說道:“師父,您老人家的鼻子真靈。”
玄幹真人一板臉道:“你當我老人家是狗鼻子?沒大沒小,怎麼和師父說話的?”
青年“哈”地一笑,繼續沒大沒小地道:“快把你藏在蒲團底下的臭衣服、臭襪子拿出來吧,我這就替你老人家洗了。”
玄幹真人搖頭道:“這回既沒有臭衣服,也沒有臭襪子,咱們來玩一把苦肉計。”
青年楞了楞,就聽玄幹真人道:“你將成為企圖弒師的昆吾叛逆,藉此實施一項仙盟安排的秘密計畫。為師會把你打成重傷,而後造成受你偷襲被秋水匕刺傷的模樣,將你囚禁到思過壁。
“你甦醒後,設法開啟洞口的神光大雷符潛逃下山,日後自會有仙盟的人與你聯絡。”說罷,低聲傳授了開啟神光大雷符的真言。
青年似聽得呆了,苦笑道:“師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莫名其妙讓我成了昆吾叛逆,卻連具體任務是什麼也不和我說清楚。”
玄幹真人微笑道:“不用著急,屆時你自然會曉得。記住,從被關進思過壁的那一刻起,你就要開始獨自逃亡的生涯,直至任務完成。你小子可得活著回來,給為師爭一口氣。別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目睹這幕令人刻骨銘心的曾經往事,林熠的眼角隱隱刺痛,心中酸澀難當。幻境裡恩師的音容相貌恍如昨日,讓他的神思一陣恍惚。待他回過神來,便看到玄幹真人一掌重重擊在了青年的背心上。
林熠低喃苦笑道:“師父,你可真狠得下心。玩苦肉計,也不必如此賣力吧?”
話音未落,他的笑容已冰封凍結。玄幹真人轉身走入石府的後堂,拖出了一具屍體,赫然又是另外一個玄幹真人的模樣!
林熠的呼吸頓止,忘乎所以地緊盯著幻境,看到那活著的玄幹真人,掏出青年身上的秋水匕,在屍體上狠狠捅了四刀。其中一刀重複插入胸前的傷口裡,絞了絞再迅速拔出。
林熠如遭五雷轟頂,至此他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困惑心底將近三年的謎題,終於在這刻有了答案。他死死望著那個假扮玄幹真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