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陳建平從床上起來,來到街上,用兩個謝克爾(以色列幣種)買來一個大大的麵包,望麵包上塗滿奶油,隨後從10謝克爾一瓶的咖啡中倒出點咖啡在一個大大的杯子中,就著苦澀的咖啡,津津有味地吃著麵包。
中午,如同當地人那樣,陳建平基本不吃午餐。
晚餐打理,陳建平早有準備。他總是事先燒好滿滿一鍋子黃燜牛肉,牛肉中還放上許多茶葉蛋,每個晚上,他總是從鍋裡先盛出一大勺子黃燜牛肉加若干個茶葉蛋,將它們放到另外一個小鍋裡,隨後在這個小鍋裡倒進一些水,再放上一些麵條,一頓充滿了斯拉夫風味的晚餐就這樣完成了。
假如某天晚上陳建平興致很高,他就會去市場上買來幾條以色列特有的鯉魚,他喜歡吃這種鯉魚身體中的魚耔。
陳建平特別地喜歡濃郁的湯水,這是最對他胃口的佐餐東西,遺憾的是,他在耶路撒冷小屋著的製作無法做到正點,要吃最正點的濃湯必須前往特拉維夫,正是在特拉維夫無數的歐式小餐館裡,他吃到過也許是全世界最誘人的以色列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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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希伯萊才有的激盪(3)
陳建平感受著特拉維夫的那股現代歐洲城市的情調,特拉維夫佈滿了小劇場、電影院、酒吧、賭場以及充滿了性誘惑的脫衣舞場等等空間,他還看見特拉維夫林林總總的咖啡小店,傍晚或入夜時分,陳建平發現有那麼多的以色列人正在這些咖啡小店中小口呷著咖啡消磨著悠長的時間。
不過,陳建平還是更喜歡耶路撒冷散發出了的歷史氣息,那種經由時間打磨之後的悠然氣息,等到陳建平去了俄羅斯之後,他才發現,耶路撒冷或者說整個以色列有著與偉大的俄羅斯相似的氛圍,斯拉夫氛圍。無論是高高的白楊,還是帶有濃郁加厘味道的牛肉湯;無論是彎彎曲曲的彈夾路,還是穿著長裙在斑勃陸離的老牆下行走的以色列女人,它們都酷似著俄羅斯風格。
當陳建平走在耶路撒冷大街上時,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泥糊起來的房子,房子的頂部照例都是園園的,下面覆蓋著紅色的瓦片,再下面的白牆上則開著狹長的窗子,在這些粗放的建築背後無一例外都是高高的白楊,它們孤獨地聳立在耶路撒冷的天空下,彷彿回憶著自摩西以來的猶太人那部悲愴而不幸的歷史。
生活在耶路撒冷的老城,以中國上海人而不是以色列國防軍預備役中士的第二身份,消消停停地走在它的猶太區、穆斯林區、天主教區以及亞美尼亞區時,陳建平的心情是迥然不同的,這個時候,他對激盪生活的追求依然不變,然而,這種追求顯然更抽象、更單純、因此也更形而上,它沒有了身份變化之後的兩難選擇,沒有在暴力、血腥、苦難面前的簡單表態,它更多的讓陳建平想到的是對人類文化、人類母語的探求之路,想到的是各民族的語言在何時何地開始了分裂,又在何時何地開始了交融。而當他站在銘刻著人類最古老文明的哭牆下,再抬頭仰視月光下聳立的阿克薩清真寺,他便知道,在耶路撒冷、在以色列、在中東這個地區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是決不能用一些詞語簡單地加以描述。
1994年期間,在拉賓領導下,以色列與阿拉伯世界、與巴勒斯坦人民的關係開始解凍,殺戮終於暫時地中止,和平彷彿就要降臨到這塊苦難深重的土地上。就在這時,陳建平從耶路撒冷回到上海,然後轉道北京。和他同行的是以色列前國防軍少校尼維先生,他們是帶著和《國土報》老闆德籍猶太人“阿毛斯”的合作使命來到這裡的,一個新的故事又在中國大地上開始了。
陳建平當然意識到這隻新故事與他當年帶著《點燃朝霞的人們》而激動前行是截然不同的,但他對此作的辯解是如同我們在這篇文字開首時就寫到的:和平的年代中,槍桿子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當然,他同樣沒有想到的是中東地區的和平創始者,具有高度政治智慧的拉賓會倒在對和平有著截然不同理解的殺手槍彈下;他同樣沒有想到的是在“東方猶太人”組建的“櫻花部隊”的定點清除行動中,巴勒斯坦運動的理論大師會喪生在阿帕奇武裝直升飛機的導彈攻擊中;他更沒有想到竟然有著這麼多巴勒斯坦“肉彈”在特拉維夫、在海法、在耶路撒冷等等地方製造著同歸於盡的死亡。
他能夠做的只是在香港的皇后大道為了珠寶生意而努力奮鬥,他能夠夢想的只是當他真正有了大錢之後,可以辦一個出版社,辦一份雜誌。他說:語言的決定權不應該由《紐約時報》壟斷,而應該屬於各國人民。假如我擁有媒體,我不追求意識形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