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著鬆鬆垮垮的貞景兵卒服,藏埋在死人堆裡,不易被發覺,身上又髒兮兮的。
當時沒有深想,這無疑不是一種絕妙掩蓋的手法。
掩蓋她的真實身份。
的確絕妙,連他都被矇蔽。
芙潼終於從男人的懷裡抽身,不知道是不是抱得太久。
軟玉抽身,司沂竟然覺得有片刻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他的唇拉出一個薄涼無情的微小弧度。
小姑娘矮了,她墊腳尖,仰著芙蓉面看司沂。
芙潼眼裡的司沂。
他、他好高呀……
不僅高,君子金蘭如玉,好似皎皎明月,令芙潼看晃了眼。
芙潼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他似乎還是個好人,剛剛的話隱隱約約是在護著芙潼。
也的確是。
因為他在,芙潼才沒有被抓回去因為不會燒火而接著捱打。
芙潼對著他笑。
司沂眸色浮現出玩味淡漠的嘲諷。
她不怕他?
正看芙潼的臉蛋,恰好審視她。
臉上的燒火燻黑的灰末已經在司沂的懷中蹭乾淨了。
她的眸子是鄴襄人才特有的蔚藍色,像澄澈幽蘭的寶石。
她的眉心果然有紅痣。
司沂還記得鄴襄國後的眉心也有一顆紅痣。
眼前的少女和鄴襄國主樣貌也有四五分相似。
聽聞,鄴襄國主國後誕育一女。
當時他特意關照,親手屠戮在劍下,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找到藥材。
原來耍偷樑換柱的把戲?
所以?
那株藥,很大可能就在她的身上,又或者....司沂看她渾身上下,可憐到沒有一個兜包,沒有簪子首飾,肉眼可見的地方沒有藏處。
會不會被她吃了?
準確來說。
鄴襄國主給他唯一的女兒,眼前的小公主吃了?
這可是天下奇珍,給他最疼愛的女兒也不算辜負。
太子殿下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蔑笑。
呵。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司沂性子冷漠,那雙眼卻生得容絕,無情瞧著也是個有情的模樣。
看得芙潼心跳很快。
當然有害怕,只是跟那些兇惡的僕婦比,她更願意靠近眼前的司沂。
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即使什麼都記不得了,骨子裡依然明媚。
過度欣喜而激動,引起濃密挺翹的睫毛微顫。
“是你...你救了我。”
少女的滿江官話講得有些拗口,搭著她的軟嗓,雖別有一番嬌味。
卻還是引得人底下的僕婦忍不住噗嗤發笑。
嘲笑的意味過於明顯,直接臊紅了芙潼薄薄的麵皮子,她摸著起毛邊的衣袖子。
“......”
芙潼雖然官話說的不大利索,卻能聽懂滿江的官話。
何況,她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子。
從僕婦的話裡她已經知道了,是面前的男人把芙潼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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