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哦,林嬤嬤這錯誤也未免太大了;從下人房出來上茅廁;應該走向北邊;你卻在糊塗之下摸到離茅廁天那麼遠的南邊來;還真是讓人佩服。”
林嬤嬤訕訕地笑了笑,又道:“夏雪姑娘,我……剛才不是說了是一時沒瞧仔細麼。”
“這麼說你現在已經上過茅廁了?”夏雪一臉好奇瞄著林嬤嬤,抱在懷裡那把長劍有意無意攔著林嬤嬤去路。
林嬤嬤怔了一下,隨即答道:“上過了,自然是上過了。”
夏雪瞥過她,視線往她肩上越過,“林嬤嬤,不是我說你;你該知道世子妃最討厭別人不講衛生了;這樣的事你下次可絕對不要再做了。”
林嬤嬤訕訕地咧了咧嘴;面對一本正經卻又冰冷如鐵的夏雪,一時真不知怎麼接這句話才合適
她沉吟了一下,才道:“咳……多謝夏雪姑娘提醒;我下次一定注意;對了,夏雪姑娘你為何不在房裡睡覺而到這來呢?”
“沒什麼。”夏雪淡然看了她一眼,腳下無聲朝林嬤嬤逼近了兩步,“我夢裡夢見有人到柴房放火,驚醒過來一時睡不著,就過來看看。”
林嬤嬤一聽這話;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不過她偷偷瞄了夏雪一眼;發現夏雪根本沒有對她看來;又想了想,現在是夜晚;光線昏暗;夏雪根本沒法看清她臉上表情;心裡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夏雪垂下眼眸,幽幽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往林嬤嬤臉上一掠,道:“對了,林嬤嬤你剛才不是從柴房那邊過來嗎?那你應該知道柴房有沒有著火吧?”
林嬤嬤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因為她突然發覺,無論她答什麼;後面都有麻煩等著她。
她心下難免驚慌了一會;隨即她便硬著頭皮道:“這個……我剛才走得急,好像無意瞄見有火光閃動;不過因為心裡害怕,所以不敢走過去細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起火了。”
“呀,真是起火了。”夏雪不等她說完,突然提高聲音驚叫起來。
林嬤嬤聽聞她驚叫,下意識回頭往柴房看去;嘴裡還同時詫異低喃道:“沒理由呀;這裡根本看不到柴房著火……”
她沒說完;忽然便發覺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她也悻悻住了嘴;渾身如掉進冰窖一般冰冷。
夏雪抱在懷裡那把長劍,就在她剛才回頭一瞥的瞬間抽離了劍鞘,此刻,正閃著幽幽寒光架在她脖子上。
夏雪冷笑一聲,笑意充滿譏諷味道;然後才慢騰騰道:“林嬤嬤,我等你這句話好久了。”
天,幽幽的,如同鬧脾氣的小孩一樣,陰陰暗暗半天,才微微浮出一抹亮色。
夏雪將林嬤嬤捉下去之後,便直接坐在旁邊守著林嬤嬤;她可不能再費神去守第三個惡奴;她這一守,自然等到了日上三竿。
因為東方語睡得極香;墨白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睡覺的。
日光燦爛;映得窗外景緻晃眼的亮;但照不亮某些人陰暗的內心。
胭脂侍候東方語用完早膳;然後才去看林嬤嬤。
“夏雪,你去休息一下吧;至於林嬤嬤,我沒打算審問她;我來之前已經看過她的資料了;一個三無人員;她並不是被人挾持了什麼把柄才對侍兒下毒手的;她是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忠於那個人;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我才沒興趣費這唇舌。”
夏雪想了想,便點頭應了。
不過,夏雪能夠將疑問放在心裡;胭脂卻不能;她是那種一旦遇到問題便非要弄明白的人;若是心裡窩著疑問;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世子妃,你剛才說的林嬤嬤是三無人員,這是什麼意思?”
“哦,這個呀。”東方語瞄了瞄在門口停住腳步的夏雪,淡淡道:“就是她早年雖嫁過人;但她嫁後無子無女,後來連丈夫也死了;這不就是典型的三無人員;這種人做慣了孤家寡人,心一定比石頭還硬;所以我就省省口水,懶得問她了;不過她不說,不代表我查不出來;總有一天,事情會水落石出的。”
東方語看了看那一臉驕傲視死如歸的林嬤嬤,又笑眯眯道:“不過,昨夜她縱火殺害侍兒卻是事實;這件事,不但夏雪可以做證;就是我與世子也可以做證;所以呢;林嬤嬤,不管你說與不說;你身上也揹負了一條人命;現在就將她送去衙門,讓官差去撬她的嘴好了。”
林嬤嬤聽完這話,腳下頓時一個蹌踉;知道自己這一去;出來的時候勢必得躺著;不過,就算死又如何;她這一生總算沒有愧對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