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睛，他覺得他做錯了什麼，如果知道會給褚茫茫帶來如今的傷害，他當初就不應該帶她出席那個慈善晚會，更不應該在佟書聆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回到酒店的時候，諸葛握龍去給她訂房間，她和付亦歆在大廳裡等著，看著打著哈欠的女前臺，她說：“其實咱倆住一間也行啊，用不著這麼費事。”

付亦歆笑著看她，抬手摸她還帶著幾分純稚的眉眼，輕笑時目光裡帶幾分憧憬：“我等你畢業。”

話裡似乎有話，褚茫茫裝作茫然不知，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思緒全都打散了，她要畢業還得好幾年呢，說不定沒有突破性進展就分手了，一切都說不準，不過這些話她沒有跟他說。

就衝著他今天能來找她，敢對她說從今往後她的所有事情他都負責，這個男人，她願意跟一輩子。

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諸葛握龍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多餘，他當初接到付亦歆的跨國電話的時候愣了很長時間，褚茫茫許久未歸只是讓他隱隱有些忐忑。可他聽著電話裡男人有些失控的語氣，自認無法做到如他一般心細關切。他在找人這方面沒什麼經驗，只好讓他趕緊回國，兩人在機場碰面之後就一起過來了。

“這是房卡，好好休息，我讓酒店訂了明早的機票，我們早點回去吧。”

褚茫茫結果諸葛握龍遞過來的房卡，點點頭，看他轉身大步離去，她擠出一絲笑，跟付亦歆道過晚安之後回到房間。

一夜起伏波折，精神高度集中還帶著點錯亂，頭一挨著枕頭人就放鬆下來，沒過一會兒進入夢鄉。

第二日回程，從高空中看養育過自己近二十年的土地，心情複雜難以言喻，第一次離別還有些不捨，這一回已經足夠決然。

回到S城之後沒過幾日就是元旦，因為下一年春節特別旱，也在一月份，付亦歆懶得折騰，索性直接留在國內，過完年趕緊回去。

他帶她去過一家墓園，敬上水果鮮花，跟她介紹，這是他祖父母的墓。

她看他眉眼間有些悲慼，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從未有親密的長輩去世，她也無法感同身受。

“付家祖訓，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回家，否則剔出家譜。”他說，“我自小長在祖父母膝下，父母在外打拼事業，有過幾年忙得都不回老家，規矩早就破了，我至今還能想起祖父坐在窗前整理書信的樣子，旁邊放著香爐，白眼冒得很高……”

褚茫茫眨了眨眼睛，依偎在他身邊，兩手合在一起握住他的手。

他再度出國的前夕，她又接到了諸葛握龍傳達的邀請——佟書聆要見她。

本來就覺得沒什麼好見的，對於一個沒有撫養過她，卻反過來干預她的生活，想要折斷她的翅膀的女人，褚茫茫並不認為自己需要這種生母，哪怕現在願意拿出大筆的錢來彌補也無濟於事，何況，對方根本也沒有想過認回她吧。

“我陪你去吧，看看她到底什麼意思。”

“你陪我？”褚茫茫睜大眼睛看著他。

“是啊，你不覺得你身邊最親的人就是我了嗎？他要是態度好點，我就當提前見家長，要是態度不好，我就給你撐腰。”

“……好吧。”她抓了抓頭髮，說起來心裡還是沒底兒，佟書聆什麼樣的人她也不知道，更不指望來一場痛哭流涕的認親見面會，只希望把話挑明瞭，別再干涉她的任何事情。

等等，見家長是怎麼回事？褚茫茫擰著眉頭看他，有點哭笑不得，道：“你看我這年齡還不到法定呢，怎麼還成了見家長了呢？”

“我不是也帶你去見我爺爺奶奶了嗎？”

“……”這樣也算？不對不對，他的話裡似乎還有點什麼？褚茫茫有點想不通了，兩人算是熱戀吧，可從來沒想過結婚那麼遠，畢竟她年紀小，怎麼他看起來挺認真呢？

她看著冬日裡他穿著休閒大衣，手揣兜裡歪著頭坐在轉椅上，一臉閒適自然的樣子，想想要是這樣和諧下去，沒有吵鬧，沒有猜疑，過完一生也不賴。

☆、第54章　生母

佟書聆並沒有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約人，而是讓諸葛握龍以請同學到家裡作客的藉口把褚茫茫帶到家裡來。說起來她戒備心太重了；不敢出家門半步；怕過多密切的照片被人偷拍，再發到外面去。

這天晚上諸葛握龍的父親又出去“應酬”了；並不在家，褚茫茫和付亦歆隨著諸葛握龍的車來到市郊的別墅；夜色裡湖光泛著路燈的彩色，屋頂開有巨大的辛格窗；牆體呈白色；帶著一種悠然閒適的荷蘭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