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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明遠心中微微一凜,端著茶盞的手不由顫了顫,他忙藉著喝一口時掩飾過去,這才隨意一笑,“誰知道!那些居於閨中女子也只得如此見識了。”

八月初七,東昶寺有高僧做法事。這一天,東昶寺也便格外的熱鬧,舉目望去,寺內幾乎俱是人頭。

遠遠還未至山寺,已有佛經梵音隱隱入耳,似鬧鬨,卻又因風的傳藉而透出塵世之外的清音。

駱垂綺挑簾下車,溶月在一旁跟著。豔豔的秋日下,只見佛寺增輝,經聲梵音。放眼望去,百級的山階兩道,成百的信徒隨著僧眾排成兩行,一路跪拜。前有高僧撒花,沿路直至後寺北山的舍利塔。塔頂時而落下花生、糖果,信眾紛紛俯拾。

溶月扶著駱垂綺避開人流走至寺邊,將一封拜帖交予一小僧,那小僧便恭謹地引著二人轉過一側偏門,直入寺西的禪房。

駱垂綺掃了圈四圍,問,“小師傅,我等的人可來了沒有?”

小僧雙掌合十,施了禮才道:“那位女施主已在禪房休息,施主請。”他單手一比那間半掩的禪房。

“多謝小師傅。”駱垂綺一笑,溶月馬上拿了一錠金元寶放到小僧的手上,“這是我家少夫人施的香油錢。”

“多謝女施主!”小僧接過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前寺由鍾、磬相擊的清音,由木魚、引馨傳來的誦經,便清清遠遠地傳來,格外的寧靜,襯著這一院桂子,似已超脫紅塵俗世。

駱垂綺靜靜地立了會,忽然提高了語聲,“溶月,你瞧這桂子!長得多好!芬芳撲鼻呢!”

溶月會意,也跟著高聲道:“可不是!少夫人,您看!這棵可是子木樨?據說這是桂中珍品呀!信王爺府上也不過只一棵。”

“咦!倒是真的!”

端王妃姚氏,本在這禪房裡也坐得有些閒,忽聽得外邊有女聲,好奇之餘,便細聽了聽。聽之說到了信王爺府上的桂樹,不由一些微訝。

到底是何人?能有此見識,想必也是官家的人了。

姚氏淺淺一笑,便移步走了出去。

一片桂雨微落之下,只見一抹窈窕纖秀的身影迎風靜立在那陣嫩黃的落蕊之中。那身影是這般輕盈,又這般矜持,款款一立,便似有無限風姿柔柔地漾開,讓人離不開眼。

好美的一個人兒!姚氏不禁有些惑住,仔細看她裝扮,只見青絲盤髻,已是人妻。就不知這天下是哪個男人有這等好福氣了!

駱垂綺仰頭望著桂子,聽得身後人聲,卻也並不心急,仍與溶月說笑一陣,這才回過頭來。

一回頭,一抬眸,便瞧見一名年近三旬的貴婦立在那禪房外的廊子上往這邊瞧著,駱垂綺面上綻出驚訝之色,繼而肅了面色,快步上前盈盈一跪,“臣婦駱氏參見王妃娘娘。”

姚氏一詫,眼前這女子美得勝如天仙下凡,可自己生平並未見過,如何她能一眼便認出她來?“請起。你夫家何人?”

駱垂綺款款起身,“謝娘娘。臣婦夫家平叛將軍孫氏永航。”

“哦?孫永航?”姚氏又是一詫,“莫非……你就是那個駱相之女駱垂綺?”

嗯?駱垂綺微一挑眉,對於自己聲名如此,心頭掠過一陣涼意,“娘娘明鑑,臣婦正是垂綺。”

姚氏仔細打量她一番,想起端王時常掛在嘴邊的稱讚,心頭微冷。倒真是個好相貌!“嗯,我倒是常聽王爺提起你啊。”

夾著陰冷的話出,駱垂綺眼神閃了閃,輕吸了口氣才道:“回娘娘,端王爺好書畫的雅意,可真是令臣婦開了眼了!”她淺淺一笑,“先父在世時亦常提起,世上如端王爺這般以王爺之尊而能如此禮賢下士者,可謂難得。”

巧妙的話鋒,敏感的避讓,使得姚氏微微側眉,聽得她如此說,一些話倒也不便再往下說。而這幾句撇清也讓她心頭稍緩,當下柔了面色,“駱相當年真是風采傾城,琴棋書畫俱是當世名家。”

“多謝娘娘誇獎!”駱垂綺盈盈一禮,又笑道,“臣婦幼時記憶尚淺,但記得先父時常提及當世他所欽服的幾位朝臣,前中書令姚大人清正剛廉,卓爾不群,臣婦是聽得最多的!”

“三字”一讚,千金不換!

駱清晏文壇之首,書畫名家,風雅之士,且為人清俊,識人斷品,可謂語語切中。世人都以能得駱清晏一評而喜,甚者,有名士因得了一句駱清晏“清士”之稱,而寧可放棄科舉,只詩酒一生。

“三字”由來,正因其平生聲稱:為人有三字,一者,容也;二者,達也;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