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駁。保安團那些飯桶和陳府上下根本就想不到,重兵圍捕下的吳銘不但沒逃跑,還敢摸進來尋仇。
吳銘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輕輕掠過緊閉的院門,繼續前行二十餘米來到院牆的轉折處,四下觀察片刻,抬腿踏上凸起的院牆石腳,縱身一躍攀住院牆上沿,雙手略微使勁,敏捷地身子便如靈貓般穩穩伏在牆頂上。
透過一叢竹梢間隙,吳銘看到了在亭子裡面暢飲的一群人,兩盞高懸在亭柱上的馬燈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將席間的六個人的長相照得清清楚楚,眾人毫無顧忌的對話在靜夜中格外清晰。
隱匿在院牆上的吳銘耐心觀察,用心傾聽,很快便弄清楚側身對著自己所在方向的那個大漢就是汪管家,此人長相非常顯眼,蓄著中分長髮,高聳的鷹鉤鼻子和上唇濃密的鬍子,說話卻客客氣氣面面俱到。
坐在汪管家右邊的健碩漢子身穿灰色軍裝,光亮亮的腦袋配上滿臉橫肉的大臉盆,斜掛胸前的武裝帶鬆鬆垮垮,旁邊幾個人對他恭恭敬敬恭維聲聲,一看就是縣保安團的大人物。
其他兩人背對吳銘,其中一人在這大冷天還光著膀子,露出上身隆起的肌肉,看樣子像是陳府的護院頭目,另外兩個身穿灰色軍裝的人,無疑是率隊駐留煌固鎮的軍官了。
吳銘微微調整姿態,藉著竹梢的掩護,緩緩端起步槍,冰冷的槍口穩穩指向汪管家左顧右盼無比得意的腦袋,五十餘米的距離對於吳銘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
“啪——”
槍聲打碎小鎮的寧靜,復仇的子彈從槍口噴出的一抹火光中飛出,彈丸轉眼間便從汪管家太陽穴射入,巨大的衝擊力瞬間掀開天靈蓋,破碎的顱骨和腦漿夾雜血液四處飛濺,汪管家舉起酒杯的手仍然詭異地停在半空中。
足足兩秒多鍾,驚叫聲才震天響起,極度震驚的光頭軍官還沒來得及擦去滿臉的腦漿和血液,又一顆子彈接踵而來,光頭軍官寬大的胸口上濺出一片鮮豔的血花。
亭子裡哀號聲聲一片混亂,站在亭子外的兩個侍女當場暈倒,其他兩個軍官和護院師傅飛快趴下接連翻滾,以躲避隨時可能飛來的憤怒子彈。
這會兒,偷襲得手的吳銘早已飛身躍下院牆,背起步槍拔出德國造撒腿就跑,轉眼間消失在鎮北那條骯髒而又黑暗的巷子盡頭。
第一卷亡命天涯 第20章不罷不休
月亮周圍蒙上一圈昏黃的光輪,漫天的星星無聲消隱,大地越來越暗,春夜的寒風變得冰冷而又潮溼。
吳銘以最快速度衝出寂靜的鎮北口,選擇最短的直線距離跑過亂石灘,跳上石板碼頭就看到河邊兩艘停泊的小木船。
來到嘩啦啦的流水旁,吳銘仍然能夠清晰地聽到鎮子裡傳來的凌亂槍聲和雜亂的呼叫聲,槍聲叫喊聲驚動了木船上歇息的船伕,兩名睡眼朦朧的船伕先後鑽出烏篷覆蓋的小船艙,突然發現渾身殺氣的高大漢子站在眼前,嚇得接連驚叫起來。
率先鑽出來的年輕船伕雙腳發軟跌坐船頭,旁邊小船上的老年船伕驚恐地望著吳銘,單薄的身子隨著顛簸的小船搖搖晃晃,卻不敢動一下。
吳銘跳上年輕船伕的船,將手中的德國造插進腰間槍套:“麻煩你把我送到對岸去。”
船伕“哎哎”兩聲,手忙腳亂爬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哆嗦幾下才記得解開船頭繩子,撿起撐杆慌亂地插進水裡,小木船晃晃悠悠駛離岸邊,划向寬闊的饒北河對岸,僅用五分多鐘就靠上對岸碼頭。
吳銘沒有立即下船,遙望對岸亮光四起人聲鼎沸的鎮子好一會,轉而看著已經回過魂來的船伕,掏出一塊大洋塞進船伕顫抖的手裡:“辛苦你了!你也不容易。”
“不辛苦、不辛苦!大爺給的錢足夠了、足夠了!平時我們擺渡一人只收三分錢,大水的季節才收五分錢。”船伕抓住大洋的手全是汗水,看到吳銘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懸著心放下大半。
吳銘想了想低聲吩咐:“估計你也猜到剛才鎮子裡的槍聲與我有關,也不瞞你,開始的兩槍是我放的,一會肯定有人追來,要是他們問起你,就說我用槍頂著你腦袋,強迫你撐船,完了不但不給錢還想殺你,要是他們問我用什麼槍,你就照直說,記住了嗎?”
“哎、哎!”
船伕下意識地應下來,吳銘跳下船幾步登上河岸,頭也不迴向北疾行。船伕呆呆望著逐漸隱入黑暗中的吳銘,接連打幾個寒戰,方才察覺前胸和後背已經溼透。
吳銘順著沿河道路北行數百米,拐過彎道停下觀望片刻,快速離開道路走進東面的小路,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