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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部分

的承元好奇地望著自己的師兄。

“蒸汽機?這個、我也不知道,好了!天色晚了,幹完活吃飯,其他的回頭再說。”承宗有點發窘。

承元應一聲,看到吃得脹鼓鼓的羊兒陸續從山上回來,再次撿起短木棍敲響竹梆子,催促羊兒進入圈子裡。

斜陽中,吳銘順著彎曲山道慢慢走來,靜靜觀望的承宗心裡突然湧起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小師弟的一番話,讓承宗對幾日來了解到的吳銘感到幾許迷惑。

這次下山,承宗打聽到不少事情,吳銘沒有撒謊,除了不知道他的名字為何不叫吳山伢子而叫吳銘之外,他確實是被煌固鎮鎮長陳繼堯和留洋歸來的陳家二少爺陳仲康誣陷,以通匪罪押解縣城大牢關押,原因是吳山伢子的母親不知為何,半月前趕集那天潛入陳家大院,被陳府家丁痛打一頓扔出大街。

吳山伢子的母親在數百鄉人的鄙視中放聲大哭,披頭散髮跌跌撞撞離開鎮子,沒走多遠又被陳家大管家駕駛的馬車撞倒,腦袋摔破當場不行了,與吳山伢子母親同來趕集的村中長者用草蓆裹住屍體,僱了輛牛車拉回吳家村,次日,村裡幾家鄉親一同幫忙草草埋葬。

死者入土的當日晚上,從小到大老實巴交逆來順受的吳山伢子,竟然提起柴刀獨自離開吳家村,於子夜時分悄然入鎮,翻牆潛入陳家大院,摸到陳鎮長臥房前被巡夜家丁發現,廝打中,吳山伢子發瘋一般揮刀砍傷三名會武藝的強壯家丁,最後寡不敵眾被制服。

當晚動靜鬧得很大,鄰居幾家男人都出來幫忙,陳家大太太和回鄉過節的陳二少爺無比惱怒,當即命令家丁打死吳山伢子,後來還是陳老爺陳鎮長髮了善心,下嚴令制止住眾人,天亮後命家丁把吳山伢子直接送縣衙治罪。

至於後來吳山伢子怎麼被安上通匪罪名,又怎麼換成吳銘這名字,箇中原因無人知曉,似乎得知內情的師叔也沒說。

有件事很蹊蹺,承宗到現在都不清楚,為何師叔單獨見過陳鎮長之後,就不再前往吳家村詢問吳山伢子的身世,而是在鎮子裡替陳鎮長家做了一場法事,再給鎮裡病人看了兩天病,然後帶上信徒們贈送的東西直接回山。

在煌固鎮停留的幾天裡,承宗見到了陳鎮長和他的兩個太太,以及大太太那個身材高大不可一世的弟弟汪管家,唯獨沒看到陳家留洋回來的二少爺,聽說已經趕回南昌任職了。

儘管如此,承宗還是瞭解到陳家的不少事情,知道陳家還有位大少爺叫陳伯安,六年前跑到廣州讀黃埔軍校,北伐武昌的時候戰死沙場。

陳府二少爺陳仲康去年留學東洋回來,在上海遇到貴人深受重用,一直在上海公幹,聽說他這回獲得國民黨元老推薦,轉到南昌任職,官位還不低。

承宗發現整件事有很多不解之處,根據鎮上老人私下議論:吳山伢子的母親叫吳娟,年輕時很漂亮很懂事,可不知為何,十六歲那年沒嫁人就懷上了吳山伢子,直到死都沒人知道讓她懷上孩子的野男人是誰。

二十四年來,吳山伢子的母親受盡白眼,但仍然帶著兒子倔強地活著,把體弱多病的兒子養大成人,為了給兒子治病和進村中私塾,陸續賣掉家裡僅有的五畝水田,還向本族人借了不少債,多年來她每天起早貪黑種地養豬,半年前已將債務還清,從未聽說過她和陳家有何瓜葛,誰也不清楚這個倔強的女人為何突然前往陳家,為何被陳家打出來,但是不管怎麼說,陳家的管家確確實實駕馬車把吳山伢子的母親撞死了,卻沒有承擔半點責任,至今也沒有個說法。

承宗很想弄清楚這件事,但是鄉人不明所以,暗地裡流傳的謠言很多不足信,還有人說吳山伢子從小到大就是半個傻子,白長一副高大身子,空有一身蠻力,腦袋卻不好使,對此,似乎知情的師叔一直沒說話,承宗也不好追問。

此時,承宗看到吳銘沐浴夕陽逐漸走近,身穿陳舊的長棉袍,還吊著受傷的左臂,身材高挑步履均勻。

令承宗暗自頗為詫異的是,扶著柺杖越來越近的吳銘看起來與尋常鄉人大不一樣,沒有半點鄉下人的卑微狀,消瘦的臉上神色自若,鼻挺眉長目光清澈,整個人竟然顯得文質彬彬的,無論承宗怎麼看,都難與把眼前的這個人與提著砍刀摸進陳家大院連砍六人的亡命之徒對上號。

“剛回來?”吳銘在承宗面前兩步站住,寬闊的額頭上沁出了汗珠,緊閉的嘴角隱隱掛著笑意。

承宗指指吳銘的傷臂和腦袋:“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手臂和頭上的傷處有點癢,五個手指都能動,頭上傷口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