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夢還是幻想的那些舊事,在腦子裡像走馬燈似的,瞬息萬變,五光十色。
楊行雲託著飛天的下巴,把一杯酒送到嘴邊來:“喝了。”
飛天垂下眼瞼。紫色的酒。“為什麼?”
他挑挑眉:“喝了再說。”
飛天推開他手,搖了搖頭:“我不喝,你別拐彎子,要怎麼樣直說。”
楊行雲嘿嘿一笑,一股子寒意在眉心直露出來:“我要什麼?我還能要什麼?我現在也沒什麼想要。”
他笑得冷,飛天坐在那裡愣愣地看。
“我想要我父親還活著,我想要這道劍傷這個烙印去掉。我只想做無憂無慮的孔雀公子。”他咬咬牙:“可惜我父親死了幾百年,這個烙印永遠去不了,翎羽為了救你這混蛋,被我父親親手給拔了。”
“我現在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你說我要什麼?你說我還想要什麼?”
飛天睜大眼,看著他面色雪一樣的白,一點血色也沒有。
“你能還我什麼?你知道鳥被拔掉最深的一根翎羽的時候,是怎麼樣的痛?你知道看著自己的父親就在眼前被人殺了,是什麼樣的痛?”
“他是不好,可他是我父親,是我父親!你就在我面前一劍刺死了他!你為什麼不一起殺了我?嗯?為什麼不一起殺了我?”他捏住飛天的下巴,很重,痛得像是要捏碎他。
“你說……”飛天困難的說:“你說要我怎麼樣,我都依你。”
“喝了。”楊行雲把酒杯遞到唇邊:“我要你把這喝了。”
飛天看看他,再看看那杯酒。
酒的味道實在好,甘香濃冽。飛天放下杯子,還記得跟楊行雲說:“等小空醒了,一定會肚子餓。”
楊行雲冷冷一笑:“鳳林餓不著他。”
飛天被他拖起來向外走。明明身不心己,可是飛天一點兒也不害怕。
一路上幽暗昏然,不知道走了多遠,飛天腿突然沒來由的軟,腳絆了一下,身子向前直僕了下去。
楊行雲回過頭來看看,居高臨下,飛天眼中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子。
身下是茂密的長草,把飛天整個人都淹沒了。
楊行雲嘆了一聲氣,說話的聲音低,飛天實在聽不清說了什麼。眼前一黑,他的唇……落了下來。
極盡纏綿溫存的吻。清風一縷,吹在臉上涼涼的。
飛天以為自己會失去意識,可是仍然神智清楚,在楊行雲終於放開的時候急促喘著氣。
楊行雲似乎也明白飛天在想什麼,在他耳邊熱熱地低低地說了句:“我沒有再加藥……你得給我醒著,把以前都想起來,把現在都看清楚。”
“看著現在,把以前想起來!”
楊行雲恨恨不已地說這話,扯開飛天的衣服,像是洩憤,也像是報仇,布帛裂開的聲響一聲一聲,風吹過赤裸的身體,飛天卻不覺得涼。
很熱,哪裡都熱。
但楊行雲的指尖卻是涼的,在飛天的唇上來回的划動,癢,像是一直癢到心裡面。他身子不自覺的蜷起,夾著腿。
楊行雲“哧”地笑了一聲,指尖竟然就這樣……
楊行雲的手指上還有淡淡的酒味,微涼清香。飛天沒有辦法合攏嘴唇,口水濡溼了楊行雲的手指和自己的唇角,一直沾溼了下頷,那種黏滯的情色味道,濃濃的在夜裡散了開去。
臉燙得很,飛天眼睛緊緊合了起來。
忽然眼皮上一涼,軟而溼潤,他的唇……然後是滑膩的香軟,他竟然反反覆覆地以舌尖描摹著眼眶的凹凸,癢得很,涼也熱,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在黑暗中,可是楊行雲茶樓初見時美麗的背影,清清楚楚在飛天心裡、眼前。誰欠誰還,誰知誰見。
“睜開眼。”楊行雲聲音極低,可是一字一字異常的清晰。
身子越來越熱,熱得像是要燒起來,變成水,變成火,變成煙……飛天輕輕張開了嘴喘息,眼睛仍然是閉著。
剛才依稀看到月色是昏黃的。現在雖然閉著眼,飛天卻覺得四周一定有那微暈的,暗香的月光浮動。
楊行雲整個人覆了上來。
飛天呻吟著,在他的面前,無助而迷亂。
楊行雲的身體像玉器一樣細膩,也像玉器一樣的涼。雖然飛天這樣的熱,他還是涼,好像這熱度一點都不能傳給他。
感覺到楊行雲在吻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細細密密,纏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