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睜大了眼,像是一個無助的迷路的孩子:“哥哥,我不是獸……我是人……我不是獸……”
“哥哥,我不是獸……我是人,不是獸……”
“哥哥,抱抱我……”
“好疼……哥哥,好疼……”
飛天胸口像被死死的壓著,痛,四分五裂一樣的痛。
那些血紅都被黑暗吞了去,眼前一晃,又出現了一個極大空曠的殿堂。
還是飛天,一身破敗的衣衫,襤褸不堪,沾滿了發黑的血汙。
他身上被長槍刺中,但雙盈劍也刺中了那傷他的人。
那男人長嘶吼叫,癲狂充滿痛楚的聲音。
一個聲音急切地喊:“父親!父親——”
是楊行雲。
他伏在地上,想向這邊爬過來。
飛天冷冷的笑出來,將劍一拔,那人身子踉蹌了幾步,頹然倒下似朽木一般。
楊行雲長長的叫了出來:“呀啊——”
遠遠的,有好些人奔過來!
輝月搶過來抱著搖搖欲墜的飛天,奔雷算是處驚不變,極鎮定的一個。
飛天輕輕揮開了輝月的手,將身上那杆扎得極深的長槍,一把拔了下來!
血如泉湧,猩紅滿眼。
他將那槍向地下一擲:“……楊……楊沃遲殺死天帝,反叛作亂,已經伏法……”他嗆咳起來,血沫從嘴角向外湧:“奔雷將軍……德才兼備,英武明睿……先帝臨終口諭,奔雷,將軍,為,下一任天帝!”
大殿下一片可怖的靜默。
血從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湧出來,滴滴答答滴在地面上。
“……陛下……”他單膝跪倒:“臣效忠於陛下,此心……至死,不渝……”
一片漆黑。
9。
飛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漢青正在榻旁守候,驚喜地叫出聲來,又慌著掩住口:“舟總管,殿下醒來了。”
飛天有些迷惘。
發燒了嗎?明明沒有。他只記得……曾經看到了許多的幻象,一直一直的淒涼,滿眼血腥……
他是誰?為什麼明明不是他的身體,不是他的記憶,卻讓心這樣痛?這痛楚那樣真實,要騙自己說,那一切痛與己無關,都騙不過去。
覺得好亂……那些亂紛紛的前塵舊事,一點一滴,由細碎而至連貫,漸漸都清晰了起來。
他是誰?誰是他?
那些事為什麼自動自發跑進腦海裡,自行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飛天頭痛的揉著腦袋,身體蜷了起來。
“殿下不舒服?”漢青著慌起來:“舟總管去送天醫,我去請他馬上回來。”
“不要去……”聲音虛弱地把自己嚇了一跳:“我怎麼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漢青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在回來的半途中就暈過去了,這麼半天怎麼喚也不醒,請天醫來看卻又說沒有什麼事,只像是睡著了……舟總管正要說去請輝月殿下來看看您,是不是成年後力量一時調適不來。”
飛天搖搖頭:“不必了。”他只是覺得累。
他本身的記憶與剛才的那些幻象,淆亂一團。
一直覺得自己神智清醒,知道自己是誰,知道這是在發生著什麼事。可是現在卻覺得什麼也不明白,什麼也摸不清。要說那些只是幻覺,或者只是飛天的往事……
卻為什麼……自己卻隨著那些情景心痛,痛到不能自抑。
那些交錯的,雜亂無章、理不清想不清的情景,在腦子裡不停的閃動。好像,是什麼東西在身體上開啟了一個缺口,硬生生把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硬塞進身體裡,分明陌生,可又覺得熟悉。一心想要排斥,卻無計可施。
那把劍,雙盈劍。所有的畫面中,都有那把劍,也都有血。
漢青小心加倍,打起精神服侍。飛天喝了兩口水,他又問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還是請天醫再來看看妥當。
飛天搖了搖頭。
又不是身體生了病,郎中哪裡看出病因來?
對了,那把劍!
“我的劍呢?”他陷入幻象的包圍之前,握著的雙盈劍呢?
漢青囁嚅低聲:“殿下的劍……不知去向。我們把車裡找遍了,也沒有找到。”
是麼?
真是一樁怪事。可是難道這些天遇到的哪一件不是怪事了?多這一件也不算多。看漢青擰著眉,明淨的眼裡全是不安,飛天軟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