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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小酉那裡揭開博山爐清理灰燼,喋喋抱怨起來,“出了宮個個都松弦兒了,辦事越來越將就……香也不知是哪個採買的,燒出來的灰怎麼都發黑了。回頭得好好問問,矇事兒蒙到主子頭上來了,不拿兩個做筏子,往後愈發蹬鼻子上臉。”

婉婉沒理會她,叫銅環來,給她看脖子,“這是什麼?是叫蟲兒咬了嗎?不疼不癢的,紅了這麼大一片。”

銅環拉她到燈下,就著光琢磨了半晌,鬧不清是什麼,怕是江南的氣候不對,引發了疹子,於是決定傳醫官來瞧瞧,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餘棲遐領著府裡的太醫進來,太醫先是請脈,脈象沒有異常,再看長公主脖子上的疹子,一看頓時啞口無言,回頭望了餘棲遐一眼,“餘大人,您瞧……”

婉婉看他這樣,心裡咯噔一下,怕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了,以至於太醫都吞吞吐吐的,大有隱瞞病情的嫌疑。

她沉了臉,“究竟怎麼回事,你據實說。倘或貽誤了,我可是要治你罪的。”

太醫滿臉尷尬,一迭聲道是,掖著手想了半晌:“殿下這個病症,俗稱紫痧,系外力相加,淤血凝結而成。臣給殿下打個比方,譬如人犯了暑氣,中醫上有刮痧、拔罐的療法,您這個……等同於拔罐。”他艱難地比了下手勢,“拿一個器皿,擱到這兒,用力吸……就有了。這個不是什麼病,也不會對殿下玉體有任何損傷,稍稍將養幾日,它慢慢兒的也就退了,退後膚色如常,不留任何痕跡,請殿下放心。”

婉婉這才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蟲子在睡夢裡咬的就好,否則屋裡得殺蟲,生石灰灑得遍地都是,實在太麻煩了。

銅環陪同餘棲遐送太醫出了二門,餘棲遐站定了,臉上表情頗為窘迫,“這種事殿下不明白,你怎麼也不明白?”

銅環莫名,“我又不是大夫,怎麼能知道那些!好在瞧過了,沒什麼大礙,您忙您的去吧,我回去了。”

她全沒上心,也難怪,宮裡平常不會有這種不雅的情況發生,即便偶有,后妃們也會想法子拿衣領遮擋。銅環年紀雖然比公主大,但沒有對食,知道的也未必比公主多。太監則不然,外頭走動見多識廣,太醫遮遮掩掩,他再不挑明瞭,裡頭的人就更鬧不清了。

餘棲遐打掃一下嗓子,指了指剛才長公主“發病”的部位,“這是男女親密時留下的痕跡,大抵是對方親出來的。你們因這種事請太醫,實在……殿下年輕不懂,你是她跟前的人,你也不懂,豈不是叫人瞧主子笑話!”說到最後自己也沒臉了,皺著眉道,“往後警醒著點兒吧,明兒拿粉蓋一蓋,別讓王府那些人瞧見,折損了主子威嚴。”

銅環怔怔站了半天,終於弄明白那東西的來歷,又懊悔又羞臊,氣得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

回到暖閣裡,長公主殿下已經坐在食案前用晚膳了,銅環再三看她頸上那片紫痕,先前聽她的話頭,竟不知道南苑王來過似的,那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

她忍了又忍,還是小聲問她,“殿下今兒真沒見過南苑王嗎?”

她漱完口才嗯了聲,“我早早兒就睡下了,的確沒見著他。要是我醒著,非得和他好好理論不可,這個沒王法的,駙馬尚主要遵的規矩他一點兒都不在眼裡,真真天高皇帝遠,他是打算佔山為王了。”

銅環猶豫了下,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畢竟人家夫妻間的事,她就算再心腹,也不能過多幹涉。長公主現在的執拗,不過是孩子氣的堅持,等再過上一段時間,經不得他軟磨硬泡,終歸還是會妥協的,自己何必空做那惡人!

婉婉自己呢,嘴上不說,心裡也有點發虛。她做的那場好夢,恰巧是南苑王進來的當口,不知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被他窺出一二來。她對廠臣的感情是不可說,跟前除了銅環誰也不知道。萬一這個秘密洩露了,她往後只怕沒臉見人了。

不過她還是略存了僥倖心理,夢裡的事,她不說,別人怎麼能知道!這麼一想心安理得起來,第二天一早瀾舟來請安,站在邊上捧食盒,伺候巾櫛,她笑著邀他同坐。用罷了早點沒多會兒,外面門上傳話進來,說庶福晉們來給她磕頭了,她站起身,攜瀾舟一道出去,他半路上總看她的臉色,細聲問:“額涅,您怎麼瞧府裡的庶福晉?討厭我母親嗎?討厭瀾亭的母親嗎?”

這麼點兒大的孩子,也知道名分和女人間的戰爭了。她低頭笑了笑,“我不討厭她們,她們來得早,我來得晚,為什麼要討厭她們?況且她們生了阿哥,又都是有位分的,瞧著你和二爺的面子,我也不能容不下她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