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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惜惜一想明白,天真嬌美的笑臉立即透出得色道:“只要保下一條賤命,對本宮來說,易如反掌。”

曼雲矮下身子,盈盈一拜,安靜溫順地退到了一邊,全然沒了半點剛才威脅著一命換一命的狠戾。

劉後就在玉藻宮的正殿裡等著,張太妃的妝容自然不能隨心所欲。曼雲一退開,就有一隊早已捧著禮衣釵鈿的宮女湧進迭香樓,將張惜惜團團圍住。

清晨晦暗的天色隨著時光的推移越發陰沉,濃密的秋雲將雨未雨,讓一地未曾洗刷的血垢更顯汙穢骯髒。

迭香樓內盡是張惜惜一如往昔毫不斂性肆意喝罵宮女們的聲響,肅然獨立於熱鬧之外的周曼雲將一隻素手搭上了半開的窗欞,雙眼直穿過瀰漫不休的紅霧。

深宮之內,人命不如狗。不管被家人多麼珍視的存在。只要被縛在這裡,就絲毫沒了半點尊嚴可言。

水法邊上五個黑衣刺客,身上帶著的外傷都未得到任何救治,在他們的身下也同樣枯涸著血灘,引了秋日裡還在殘喘的蠅蟲嚶嚶。

而就在剛才,一個傷勢頗重的刺客又被拖到了機關水池的旁邊。即便他嘴裡大喊著願招願降,甚至還瘋狂地指證了身份更為重要的同伴,可依舊被砍下了腦袋,死不瞑目。

遇刺遇慣的泰業帝已懶得計較了敵從何來。

“你要救的人身份不低嘛!”,一身盛裝的張太妃不知何時立在了周曼雲的身邊,象是姐妹淘之間的咬耳細語,帶著些促狹。

周曼雲輕輕地垂下了眼簾,輕聲道:“還請太妃娘娘恭請聖命,圓了小女的心願。”

張惜惜回身詭異一笑。象只翩然起飛的蝴蝶一樣向著寢宮方向飄了去。

大約等了近半個時辰,一直呆在樓前懸心吊膽的周曼雲才得到了泰業帝要擺駕迭香樓於此御審刺客的訊息。

明黃縵帳如同間小屋似的皇帝肩與在眾人的跪迎中,停在了迭香樓大敞的底層廳中。宮女挑簾挽紗,寬大如榻的御座之上卻不止一人,千嬌百媚的張太妃正趴在斜倚龍輿的皇帝陛下懷裡,吃吃地笑著,彷彿是剛在遊戲中得勝的孩子。

端莊賢淑的劉後中規中矩地給天子及庶母太妃行了禮,接著就口鼻觀心地坐在了下首的椅上。如同泥塑。

從前只在傳言中聽過的陳朝帝后故事在眼前現著,就如同一群人偶演著一出荒誕的戲劇。古怪非常。

為什麼我會來了這裡?隨著玉藻宮人行禮之後,側立一旁想讓自己變得更加渺小不見的周曼雲,苦笑著捫心自問。

只剛才匆匆的一瞥,她就已能斷定了泰業帝是個長年嗜藥的,黃色龍袍之下掩著病毒在身的淡淡惡臭。如果拋掉強附在他身上的天子威儀,不過是個才三十出頭。就面色青白,眼簾垂塌,腹腫如鼓的重症病人。

父仇不共戴天,總想著如能親手現世報,比之讓這個居然親手殺人的天子如當年一樣在建陽行宮病死更有意義。但是這樣的復仇。卻是將自己的命運捲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裡。

“老奴搜查刺客餘孽至玉潤宮中,正撞見了呂公公。而玉潤宮一直是由這個名叫夏雲姬的女子住著……”

心思百轉的周曼雲伏身在迭香樓前跪著,靜靜盯著指尖細摳著的琉璃花磚,身邊胡進的指控聲忽遠忽近地恍然若夢。

她不敢抬頭。

只要一抬頭,她就會看到正在左側被皇帝賜了座的呂公公,還有在老太監身後站著的蕭泓。即便是他的面容如同昨晚離別時一樣還裹在厚實的黑布之中,但是在剛才呂太監被傳召進來的一瞬,她就認出他來。

雖然他只露著一雙眼,但那眼中寫了太多的情緒,象雙迷幻人心的深潭誘著她,勾著她,更要溺死她。

“夏雲姬應當是夏口行宮收的美人。可好象近來她都伺候著太妃娘娘?”,劉後雍容地微笑著,緩聲相問,目光灼灼地盯準了胡進。

“回稟陛下,夏雲姬確實近來常在太妃娘娘的玉藻宮中。”,胡進立即應答,聲聲清晰。

劉後臉上依舊是方才那副微笑的表情,輕輕微眯了下的眼角盡顯了滿意。

“誰不知道胡總管與你叔叔劉仁和一內一外兩個負責皇宮護衛的,早就勾搭在一塊兒了。成天不好好做事,弄得刺客一拔一拔地往宮裡闖,然後就再想著法子找本宮的差子!”,依舊賴在泰業帝懷裡的張惜惜伸展一隻右手,展顯著指尖明豔的蔻丹,毫無半點懼意。

胡進倒噎了一口氣,白臉刷紅。

雖然某個“刺客”會往玉潤宮的訊息確實是劉仁和通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