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縣是靠近天河府的一個小縣城,規模比廬松縣還要小些。
作為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地方,只有在決定天河郡黑道分贓事宜的血刀大會召開時,才會熱鬧起來。
血刀大會自然不會在天河府裡辦。雖然黑道的存在也是官府默許的結果,但黑就是黑,直接在一郡首府開大會,未免太過囂張,疑似有點反賊了。
所以,天河郡的黑道大梟們會選擇一處不起眼的縣城,在其中一個地下黑拳格鬥場裡開會。
寧柯等人提前一天來到文梁縣,住了一晚後,由於縣裡實在沒什麼可逛的,於是等到點了就準時進入了地下格鬥場。
第一次來這種見不得光的地下世界,這裡跟寧柯之前腦補的大相徑庭。
沒多少凶神惡煞、滿臉刀疤的獨眼打手之流,除了燈光暗一點以外,這裡和外面的某些娛樂場所倒也相差不大,美酒、美人,應有盡有。
不少來自天河郡各地的黑道中人,此時懷裡都摟著一位有傷風化的青樓女子,把手伸進肚兜褻衣之中,上下求索,以如此姿態從寧柯等人身旁路過。
嶽昕辰白了這種人一眼,然後就抬頭望天,讓視線避開他們。
小玖則面紅耳赤地低著頭,身體緊張到僵硬,連腳步都快邁不出去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寧柯在小玖背後伸手矇住她眼睛,一邊拱著她往前走,一邊搖頭晃腦地念叨,“少兒不宜,十八解禁……咱們都不看,不看就行了。”
“哦……”
小玖嘴上乖巧回應,心裡卻知道師尊的尿性。
果不其然,一探聽他的想法,就聽到他在對路過的每一個女人評頭論足,不看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令小玖不解的是,為何他總想著給這些穿著暴露的姐姐們,戴上大戶人家的看門狗才會用的項圈呢?還有什麼塞進一根貓尾之類,具體塞哪裡不知道,反正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寧師傅,好幾個縣的風塵女子今天都被僱到這兒了,要不給你點一個?年輕人嘛,可以理解。”嶽嘯天嘴角直抽抽,乾笑著問。
每當有鶯鶯燕燕走過時,寧柯的目光總是能敏銳捕捉到重點,這讓他不爽很久了。
而對於女兒事不關己的態度,他也有些不滿,畢竟若是現在不管男人,以後等人家更加放肆,就更管不了了。
“庸脂俗粉,嶽叔你可別看低我了。”寧柯滿臉不屑道。
過了一會兒,一行人終於擺脫了一路上的娚、男女、女男女和男女男,進入了大會場地,找到了只屬於黑道龍頭的、視野最好的位置。
這裡原本是普通的地下黑拳擂臺,而此時擂臺周圍多了一圈紅灰色的裝飾。
那是刀柄固定在地面,刀尖朝上的朴刀,少說有上百把,在擂臺邊一圈圈排布,圍了約十圈。
刀刃上普遍凝固著暗紅色的血跡,看上去兇殘可怖,不知是曾經擂臺上的人被打下來後造成的,還是為了大會提前染好的。
這些佈置,正是所謂的“血刀擂”。
“刀刃上的,是豬血還是人血?”寧柯看向嶽嘯天。
“豬血。可能也混了點雞血狗血吧。”嶽嘯天坦然道。
“你們這也太不講究了。”
“刀都不是開刃的,血真不真重要嗎?”
“啊?”
寧柯愣了一下,仔細看去,發現確實沒有開刃,刀尖也有點鈍,“你們這群道上的,有點幽默啊。”
“嗯?”
“我是說搞笑。”寧柯單手撫額,“我說,作為天河郡黑道龍頭,你覺得這能唬住誰呀?”
“本來就是要個氛圍而已。”嶽嘯天撇撇嘴,“上擂臺的打手,都是為自家老大或者朋友爭取利益而已,除非正好有死仇,否則誰會閒著沒事打生死局?怎麼可能會有落下擂臺就被刀尖戳死的事……”
“唉,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寧柯哀嘆道,“我想看點事故,不然多沒意思?”
“覺得無聊,那你待會兒就上去玩玩吧,雖然以天河郡黑道的水平,多半沒人能讓你提起興趣了。”嶽嘯天淡淡道。
一邊交談,寧柯一邊觀察著已經到場的黑道人物。
其中大多數他當然不認識,除了正從較遠的地方向他走來,似乎是想來打招呼的吳滄浪和廖師傅。
突然間,他又發現了眼熟的人,那是前些日子一同出現在落紅居士別院裡的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