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人家的丫頭就是少教養。”
他絲毫不顧及這些人的臉面,說的話十分難聽,不過眾人均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頭埋得更低。月罌眉頭一皺,覺得這人實在差勁,不過眼下並不是與他爭辯的時候,進宮要緊,只得忍了。
初選的流程很簡單,無非是看看這些少女的長相,還有許多宮裡來的嬤嬤拿著尺子,量了她們的胳膊、上身和腿的長度,看樣子身材比例也要在一定範圍中才行。另外,她們還一個個地去了偏殿,被這些嬤嬤檢查身上是不是有疤痕或異味,若有這些的也會直接淘汰。
經過這次初選之後,百十餘個少女就被淘汰一半,落選的人雖然憤憤不平,可終是無法與這些嬤嬤抗衡,只得氣惱地離開。
管事太監眼也不抬地喝著茶水,身旁的官員在一旁賠笑,討好之意自不必說。
當剩下的幾十個少女齊齊回到廳堂的時候,那管事太監才略微抬眼,在眾人臉上掃了一遍,卻沒有太多表情。他本就對這差事抱怨連連,因為下面的少女都來自普通人家,自然沒什麼油水可撈。
一個身份最高的嬤嬤將少女們的情況向他稟報了之後,管事太監才點了點頭,與那官員假意寒暄了幾句,帶著這些人離開了官府。
月罌暗鬆了口氣,看來初選算是過了,她知道接下來就會直接進宮,到裡面還有許多輪篩選。不過只要進了宮,她的把握就會更大些。
一行人從皇宮的側門進入,先是一同來到一座殿宇沐浴。也不知是等待了許久,還是這些嬤嬤有意刁難她們,浴桶中盛放的完全是冷水。雖然花霰國氣候溫暖,但此時已快到傍晚,用冷水洗澡總有些說不過去。
月罌見此情景不免皺眉,她天生體寒,較常人更加畏寒,無論春夏秋冬都沾不得冷水,這也是王夫當年不遠萬里尋來那塊暖玉,專門為她做成那個暖玉池的原因。其他少女雖沒她這麼顧及,對此情景卻都有些不滿。她不動聲色地站在人群之中,暗自想著主意。
幾個平日在家中嬌生慣養的少女立刻與管事嬤嬤爭辯起來,說自己以後若是得了勢,一定要這些人好看。可這些嬤嬤久在宮中,哪會害怕這個,冷著臉命人將那幾個為首的清了出去,至於去了哪兒,月罌就不得而知了。
此時殿宇中只剩下三十餘人,那些性子唯唯諾諾的看到剛剛的情形,嚇得連忙脫了衣裳跳進浴桶中,凍得打了個冷戰。不過也不敢多言,匆匆忙忙地洗著身子。
月罌眼睛轉了轉,視線落到那個氣勢十足的嬤嬤身上,便有了主意。她趁著少女們各自尋浴桶的時候,走到那嬤嬤身旁,將一錠金子不著痕跡地塞到了她手中。
嬤嬤一愣,手指細細摸過,又拿眼角一瞟,立刻露出詫異的神色,看向月罌的目光也變得不同。
月罌心想著有門,趁勢笑吟吟地低聲說道,
“嬤嬤,小女子天生體弱,沾不得冷水,不知嬤嬤可否行個方便?”
有錢能使磨推鬼,月罌一直這麼認為,而現實也的確如她所想,那嬤嬤聞言不動聲色地收起了金子,在一旁的隨行丫鬟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丫鬟忙諾諾地答應,示意月罌隨她而去。
月罌臨走時向管事嬤嬤行了個禮,見對方臉色已然好了許多,不由得暗自一笑,還好從園子帶來了不少金銀,否則今日一定會被凍慘了。
沐浴更衣之後,月罌與其他人一同簡單地用了晚膳,隨後便有幾個嬤嬤親自教她們宮中的各種禮儀。這可讓她有些頭大,從回到這世間開始,月罌一直也不需要學這些,每天都隨心所欲地生活。不過好在有了剛剛的那一錠金子,那管事嬤嬤對她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動作不到位也只是指點一二,並沒有對旁人那般嚴厲。
就這樣,這三十幾人連著三天一直在學習禮儀,直到掌握了全部之後,才分成了幾組一同來到先前的殿宇中。這些少女從最初的完全不懂規矩,到此時的小心謹慎,每個動作都規範得體,彷彿脫胎換骨一樣,終於讓那個傲慢的管事太監點了點頭。
他一組一組地看過穿著同樣衣裳的少女,遇見順眼的便讓她站到一旁,選了十個之後,又讓其他人退下。隨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今兒選出你們這些人進了太子*,並不代表你們一定會成為主子。從今往後都小心著服侍太子,機靈著點兒,別讓人家說長道短,咱家可不想攤這不是。”說完在一個小太監攙扶下站起身,頗有氣勢地走出了殿宇。
少女齊齊行了一禮,面上雖然恭敬,可心裡卻頗為不屑。不過能被他選上已是難得,至於以後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