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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月罌已經明白了,他不僅想要隱瞞皇子的身份,同時也不想提起在金竹園的生活,想必他進園子也有許多理由或是不得已的苦衷吧。想到這也不再多問,而是儘量為他擦好藥,隨後收拾起藥箱,向他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要離開。

“等等……”童昕忽然偏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月罌,那雙漆黑的眸子中漾起一抹複雜,他想了想才問道,

“我們以前見過嗎?”

月罌身子一僵,張了張嘴卻沒回答,他是不是太敏感了?也難怪,還記得以前他只要聽到些聲響就會從睡夢中驚醒,並迅速作出反擊,若不是因為太過敏感,想必早就會被人害了。但即便他懷疑什麼,她也不會說出實情,於是搖了搖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發覺童昕眼中的色彩一下子變得黯淡,那抹複雜也變成了沉重。童昕隨意地一揮手,示意她下去,自己又翻了個身背對著帳門,也不知是不是真想睡了。

月罌凝視著他的背影,心裡像是揉了一團麻,煩躁得厲害。她揭簾而出,深深地吸了口外面的涼氣,似乎能將整顆心浸得冰涼,看來,冬天就要到了啊。

如果說起初她還是因為這張臉無法與童昕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此時卻從心底不想說了。她隱約的覺得,那次他違反軍規就是因為自己,時間上完全吻合。從他剛剛的話中可以得知,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這樣也好,畢竟時間久了也就忘了,如果她再出現在他面前,難道會接受他嗎?

她的心已經死了,不僅死在那份撲朔迷離的親情中,也隨著那個深愛的男人一同入了土。雖然她承認自己心裡還有旁人,可她卻不想在這樣的境況下接受他們,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她本就對他心存愧疚,既然無法接受他,那此時就不該再繼續招惹他。只要自己得知了想要的訊息,就會盡快離開這裡,此次來風鰲國,還能知道他活得好好的,這樣就夠了。

月罌站在營帳前,看著裡面那個熟悉的身影,眸子裡起起伏伏的漾起無數情緒,最後化為一聲嘆息。

由於她整日跟隨著童昕,並沒有像先前一樣與幾個大男人擠一個帳篷,而是與童昕住在了一起。雖說同樣都是男人,可畢竟這個是自己熟悉的,以前也一同住過,此時倒是沒太在意。

當她返回帳篷的時候,童昕已經睡下,燈卻並未熄滅。柔柔的燭火灑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使他看起來溫和了許多。月罌輕手躡腳地走到自己的榻前,抱著膝蓋坐在上面,靜靜地看著那個熟睡的男子,眼眸深處浮出一絲柔軟。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心裡竟然有了這麼個人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自己剛好在買一個劣質小屏風,他當時扔給那小販一個銅板,就將東西搶了去。她起初還惱他這麼做,可後來才知道真相。

又回憶起他說書的樣子,得意洋洋,講得眉飛色舞。那時的他,朝氣蓬勃,十足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後來她進了園子,與他常常相見,不過見面就吵,甚至大打出手,可能在那時兩顆心就相撞了吧?

一步步走來,他們一同經歷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可以回想一整晚。不過她記得最清楚的唯有兩幅畫面,一個就是她去參加少皇慶典的那一天,他突然躍到轎子上,揭開輕紗將她看著,眸子裡是她永遠也無法猜透的情緒。他當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而那個背影也永遠刻在了她的心底。

另一幅畫面便是他消失的前一天,她對他說了許多狠話,他將她扔在馬上,卻沒有與她同行,她回頭張望,發現他就那麼目光沉靜地看著她離去,官道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空蕩蕩的使人心疼。

多少個夜晚,她都會夢見這個看似頑劣卻心思單純的男子,就那麼站在自己眼前,一點點消失。

月罌躺在榻上,卻並未閤眼,而是一直注視著對面榻上的男子,覺得心裡滿滿的。雖然不能與他相認,可只要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知道他此時安好,她便覺得滿足了。

第二天一早,月罌還在幽會周公,就感覺有人在踢她。懊惱地揉了揉眼睛,卻見童昕已經穿戴整齊,臉上黑沉,估計在他眉間畫個月牙,絕對就是包公轉世了。

從逃難開始,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總是會夢到雜七雜八的事,或是逃亡,或是追殺,或是熊熊烈火,或是那個冷清的皇陵。唯獨昨晚,她什麼也沒夢到,睡得很沉、很踏實。月罌一臉呆像地坐在榻上,顯然還沒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熟悉的男人,無意識地問道,

“你怎麼穿著鎧甲?COSPLA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