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江湖上傳言,這四絕斷魂谷立有四道門戶,只要身具勝得過這四道門戶守關之人的武功,便可入谷拜見甘大俠,求他傳授一招武功……不想今日一見,方知江湖傳言,實不足信。”
白髮婦人冷笑道:“誰跟你扯這個了?你倒是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見到甘大俠手訂的禁例以後,竟會貪生怕死,後悔領著小主人前來求見甘大俠的道理。”
禿頂老人道:“娘子,如是江湖傳言不誤,合老朽與娘子聯手之力,透過這四道關口,引導公子求見那甘大俠傳授武功,想必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白髮婦人笑道:“不錯,只要當家的跟妾身聯手,武林之中,除了各派宗主和幾位奇才異能的前輩以外,果然是難有敵手,諒那四位替甘大俠守門之人,也不會比各派宗主更強。”
禿頂老人道:“這就是了,但眼下甘大俠的禁例,卻根本與武功高低無關,而是要入谷叩見之人,每入一道門戶,就必須自己動手,殘去一處肢體,譬如這入門第一道關卡,就要自斷一臂,投入那石壁下端的洞內,當作開啟這石壁機關的肉鑰,這等駭人聽聞之事,休說不合情理,而且,倘若我料想的不差,四處關口,必須殘去四處肢體,縱然不死,有幸入谷見到了甘大俠,試想一個四肢俱殘的人蛋,又如何去學那至高無上的武功呢?”
白髮婦人聽得呆了一呆,道:“是啊!咱們果是不該來,一個人沒有了手腳,自是不能練武的了……”忽然一伸手抓牢了那正在一旁聽得發愣的公子,大聲道:“公子,你總不會願意斬去四肢,再來學那無敵的武功吧!”
禿頂老人雷剛瞧的心中暗道:“大姑也太多心了,小主人這點年紀,又怎會懂得許多呢?
只要咱們不讓他涉險,處處謹慎著些,也就是了……”他心中轉念未畢,卻聽得那小主人冷冷的聲音傳來,一字一字的說道:“大嬸,我石承先縱然今天粉身碎骨,也要遵從爹爹的遺言,拜見甘大俠,練就上乘劍道,好替爹爹報仇!”
每一個字都如一記鐵錘,直撞的雷剛老眼發花,心口發甜,一陣陣的熱血上騰,不能自己。
老主人的慈祥笑容,迅快的在他眼前閃現,數十年來的往事,一幕一幕的打腦際滑過,自從他十歲投身石府,跟隨老主人充當書僮,四十年來,老主人待他有如自家子弟一般,幾乎跟老主人未曾有過一日之別,老主人一生仁義大俠的風範,出生入死,為武林同道主持正義,急人之難,濟人災苦,終致落得遭人暗算,以身殉道,慘死在少室峰頂之上的景象,更血淋淋的如在眼前……
如今,小主人身負殺父大仇,小小年紀,竟然能有粉身碎骨的決心,自己身受老主人的恩惠之重,實在是百身難償,倘是自己能夠幫那小主人完成入谷的心願,習成絕藝而得報父仇,縱然是自己喪生在這四絕斷魂谷中,豈不也算報答了老主人的知遇之恩……
雷剛因是在沉思往事,暗下決心,自是久久不曾說話,那白髮婦人卻在她那小主人石承先說出那等堅決的話語以後,紅噗噗的臉上,剎那間罩上一片煞白,連抓住小主人右手的掌心,都一陣陣的滲出了冷汗,緊咬著牙關,一迭連聲的說道:“公子,你千萬不能這麼想,千萬不能……天下哪有砍去了手足還能練成武功的事?公子,老主人只有你這麼一點骨肉,如是你有了三長兩短,老主人的血海冤仇,豈不是要永遠難報了麼?”
別瞧石承先年紀只有十二三歲,但他懂的事情可真不算少,白髮婦人的話音甫停,他居然撇嘴一笑道:“大嬸,照你老這麼講,我們不必找那甘大俠啦!”
白髮婦人似是知道石承先下面還有話在等著自己,可是她卻一時想不出別的措辭,只好點頭,道:“甘大俠這自殘肢體的禁例,不獨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更是難人之所不能啊!公子,咱們果真是不該來的!”
石承先小拳頭一捏,抬頭道:“大嬸,那殺我爹爹的仇家,可是武功很高麼?”
白髮婦人道:“公子,老主人號稱乾坤一劍,近二十年來,已被武林公認為宇內無雙的唯一的高手,那仇家既能暗算殺害了老主人,當然是武功很高啊!”
石承先道:“大嬸,我明白啦。”
白髮婦人一怔道:“你……公子,你明白什麼了?”
石承先道:“那人害死了我爹,他的武功就是天下無敵了,是麼?”
白髮婦人道:“不錯啊!公子真聰明!”
石承先究竟還是個孩子,被白髮婦人一誇獎,頓時笑出聲來,說道:“大嬸,這可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你別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