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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我從來不曾有過照料病人的經驗,對於高福的請求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拒絕的好。秋桂、碧蓮她們累了一個晚上,現下都在床上睡得正香,我總不見得這個時候衝過去把她們從睡夢中叫醒,讓她們起來去服侍四阿哥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四爺就交給我吧,福公公快去快回。”什麼事都有第一次,目前也只能暫時這樣了。

我掀開門前的竹簾走進寢房,屋子裡冬用的隔扇早已換成了夏用的木雕花罩,微微的風透過竹簾的縫隙吹進來,雖是大白天,卻也不覺得很熱,反倒透著絲陰涼。

我走近床邊,見四阿哥閉著眼,便將藥湯暫且擱在一旁的几案上,取下他額頭上白帕巾,浸到銅盆內的冷水中重新擰乾,一回頭,卻看到四阿哥已經睜開了眼,正要起身坐起來。

我想大概是我剛才擰乾帕巾時的水聲吵醒了四阿哥,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就不用擔心藥要是涼了該怎麼辦。

我扶四阿哥坐起半個身子,把靠墊塞到他背後,等他完全坐舒服了,這才端了藥碗坐到床邊,伸手遞給他,四阿哥沒有接過,只是不避不閃地直盯著我看,我頓時糊塗了。

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難道還跟個小孩似的吃藥怕苦,想耍賴不成?

好吧,我承認,這藥光看看樣子也知道很苦,很難喝,而且誰說成年人就一定不能吃藥怕苦了?就算是七十歲的老頭也享有吃藥怕苦的權利。

我曾經聽別人說,生病的人,不管年齡有多大,本質上跟個孩子是沒啥區別的。既然是個孩子,那麼如果我對他講什麼良藥苦口之類的大道理,能指望會產生多大的效果呢?所以,對待孩子就只能用對待孩子的辦法。

“四爺吃了藥,奴婢講個笑話給您聽好不好?”我雙手捧著藥碗呈在四阿哥面前,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哄小孩靠的是威逼利誘,而對於四阿哥,威逼我絕對沒那個膽量,小小利誘一下還是可行的。

誤打誤撞之下,這招還果真的靈驗,四阿哥不再直盯著我瞧,慢慢地接過我手中的藥碗,仰起頭,將碗裡的黑色藥汁一飲而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愣愣地接過喝得一滴不剩的空藥碗,在奉上溫茶讓四阿哥漱口去苦的瞬間,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四阿哥他剛才不喝藥不是因為怕苦啊……那我的笑話到底還要不要說?

四阿哥漱完口,靠在床頭一動不動地坐著,似乎並沒有躺下歇息的打算。四阿哥雖然正在病中,但他那冷淡的目光卻依然具有極強的震懾力,他看著我的眼神在提醒我,他還在等著我的笑話。

眼看想裝糊塗,矇混過關肯定是不行了,那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於是,我清了清嗓門,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小狼仔,他呢,從小就和其他的狼仔不一樣,別的狼仔喜歡吃肉,唯獨他天生喜歡吃素,這可把小狼仔的阿瑪和額娘給急壞了,他們看著心裡著急,卻也是沒有辦法。有一天,他們見小狼仔正瘋狂地追捕一隻兔子,心中不禁大喜,以為小狼仔終於恢復了野性。誰知,小狼仔上前一把撲住兔子,惡狠狠地威脅道:‘兔崽子,快把胡蘿蔔給我交出來!’”

笑話的最後的一個字音已經落下,然而四阿哥的笑聲卻並沒有應聲而起,寢房裡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我轉過頭,偷偷瞄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沉著臉,嘴角紋絲不動,原本就不怎麼柔和的面部線條此時看起來甚至有更加僵硬的趨勢……

 。。。   四阿哥看著我,眉宇微蹙,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那就進屋等吧,主子剛睡下,沒那麼快醒的。”

先把四阿哥勸進屋,然後再請太醫過來瞧瞧他的病,我心裡是這麼盤算的。這發燒咳嗽的事情可大可小,小病不治,大病吃苦,這可是至理名言。

四阿哥沒有動,仍是緊繃著臉,定定地站在原地,但那雙漆黑的瞳眸裡卻洩露出掩飾不住的疲憊。

我記得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我眼中,眼前的四阿哥就是這個樣子。

驕傲如四阿哥者,明明心裡關心德妃關心個要死,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天還沒亮就跑進宮來,卻因為昨天剛和德妃鬧得不歡而散,寧願帶著病在永和宮門口傻等,也拉不下這個臉進去親自探望。

“四爺,主子要是知道您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她會心疼的。”我搬出德妃,柔聲地勸著。德妃是四阿哥身上的一根軟肋,畢竟是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