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濟民,為民造福。就憑我點滴文章,幾句詩賦,不是離騷的滿腹牢騷麼,哈哈哈哈……”他狂然自嘲,放聲苦笑。
“武皇后很器重你的呀!”
“嘿嘿,她真正器重的是能為她謀勢奪權的兇殘酷吏,她任用的是那能助她獨斷獨行的謀士佞臣。”
薛華相對勸導:“眼見是實。我們來京,路經八百里秦川,沿途田地豐產,牛羊漫山;城鎮京都商旅盈市,車水馬龍,這可不是耳聞的虛言。”
“男耕女織農家安樂,只是京師近郊的府縣。商貿興隆,歌舞昇平,更只是京城內浮現的海市蜃樓,太平盛世。”
“你最關心民生飢苦,王朝政令。那武皇后輔助聖上近年來頒佈的新政:勸農桑,薄賦稅,息兵戈,減徭役,那十二條政令,難道不是造成盛世的景象,頗得四海民心的仁政?”
王勃固執己見:“她那是針對皇太子迎合聖上好戰喜功,廣徵兵徭,強加賦稅苛政的策略;是她為博取民心,別有所圖的野心!”
“不管怎麼講,她以金盆為你雪冤,總該是明若秦鏡了!”
“對我,她不僅器重,而且仁慈,是吧?”王勃挖苦地肯定,又憤懣地反問:“她為什麼對李氏皇親,長孫家族又那樣貶的貶,殺的殺,殘酷狠毒,絕滅了人性””
“你……你你!”薛華驚懼得連連後退。
王勃依然發洩地逼問:“你崇敬她,信仰她;你公正,你仁義;你為什麼不去為長孫駙馬昭雪,不去為新城公主鳴冤?”
“你……!”薛華深感汙辱,委屈,憤然離去。
王勃這才感到刺傷了摯友地自責:“他不敢,我又敢了嗎?”他急忙追去:“賢弟……薛華……”松柏依舊挺立,黃葉隨風飄零,招賢館大花園中只有王勃孤獨一人。他對著隨水波動的落葉,聽見陰霾天空雁群的長鳴,他又長嘆了:“唉,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一個僅有才思,空懷壯志的小吏,有勇而無謀,無權更無力,又能理得清母黨、子黨,皇親國戚,公候貴胄們明槍暗箭,恩恩怨怨的是是非非嗎?”
浮雲中又是一隻離群孤雁長鳴。
酒樓上,薛華一人獨酌,借酒澆愁。
酒保捧著大托盤送上了幾味山珍,邊報菜名邊佈菜念道:“客官這是山珍,熊獻乾坤掌,鹿呈撼山鞭,福添娃娃魚,麻姑賀升遷。”
薛華一看不是自己點的菜餚:“什麼麻姑賀升遷,這不是……。”
酒保忙解說:“這全是長白山野生野長的猴頭菇,金針菇,金赤花菇,銀耳平菇,貨真價實不摻一點假。”邊說邊佈菜後退出雅座。
另一酒保又託上幾盆海味,報菜:“這是黃海橫行的霸王蟹,這味是勃海海蜓蒸龍蝦,東海有墨魚燉海參,南海是銀髮魚翅託金花。”
“又是託什麼金花呀!”薛華看花了眼。
“魚翅託金花,託的是海中珍品大黃魚。”酒保躬身解說。
薛華急了:“這都不是我點的菜呀!”
酒保笑笑不理走出去,剛才的酒保又送酒來自顧自報酒名:“這美酒是杏花村暖竹葉青,狀元及第女兒紅,還有這滕王愛喝的,色、香、味、醇四特俱全的贛江春。”
薛華離席站了起來:“這些不是我要的,你們搞錯了吧!”
兩個酒保撤去普通食具,重又布上銀盃、牙筷,細瓷杯碟和酒壺。不理薛華說什麼。
“我走,你們這裡搞錯了。”
“不錯,不錯,薛賢弟你是我們以文會友,今朝的特客,難得的佳賓!”吳子璋由酒保撩起的門簾外進來,身後隨著四位紈絝子弟。
薛華還禮道:“這位學士,你我並不相識。”
“一次生,二次熟,相識相交才能成知己,今日有緣相逢在此,愚兄設下小宴,宴請你這位平步青雲的西蜀才子。我們是三生有幸呀!”吳子璋談吐高雅舉止瀟灑。
眾相隨的文人雅士俗氣地捧場:“是啊,是啊,三生有幸,今生奇緣……”
薛華面對錦衣繡袍面似芙蓉,俊美浮華吳子璋,十分尷尬:“你……”
“在下吳子璋讀過薛學士的大作,佩服得五股投地,心悅誠服。不得應允冒昧自薦,但願同席共飲,你我相交千杯少,從此詩文唱和到白頭。”說著深深打躬。
眾伴隨文士隨話說話:“白頭到老,相知相好……”
“不敢當,不敢當!”薛華連連還禮手足無措。
眾文士連推帶拉:“入席,入席,閒談慢敘,山珍海味必須細細的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