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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忍辱不言跌坐椅上,又扶案起立由肺腑幽深沉沉地呼嘯:“天哪,天——”
婉兒悄悄由幃後出來急急過去:“娘娘,你怎麼了啦……?”
武后堅強地扶案而立;“……我很好!”
“太子他……”
“他這當頭一棒敲得好!……來一碗提神醒腦的八珍湯。”
“是。”婉兒離去幾回頭。
武后鎮靜下來,端坐回椅上,穩穩有力地提筆沾珠砂,專注閱奏摺,細閱圈點奏章寫批示。
太白山中,白雲裊繞,紅葉似山花,點綴在蒼松翠柏參差掩映的山林層巒深谷中。
王勃身穿便服,頭戴遮陽斗笠,在溝谷深豁中採摘草藥。他遙望雄偉的秦嶺,蜿蜒的渭水。遠遠傳來樵夫的山歌:
一朵朵哪個白雲唷飄啊飄蘭天,
高聳聳哪個秦嶺噢繞啊繞秦川。
八百里的個秦川唷平呀平展展,
俺靠山吃山哪個不呀不沾邊。
不沾邊噯,不沾邊哪!不沾邊噢!
偏沾哪個太白山的煙火噯,成不了仙。
成不了仙來,成不了仙,
受苦啊,受難在人間。
在人間囉,在人間……。
王勃漫步山巒中,撫樹仰望松林間,聽歌向樵夫遙望,浞腳扔石子驚魚。山深鳥鳴空谷寂靜,他徘徊在曲折重疊的清溪畔,心隨泉流浮想翩翩,詩興大發,伏坐溪畔臥牛石上,開啟墨盒咬開筆尖,在汗衫內衣上,揮筆暢書。
“王少府,王學士……”潘高升尋來:“你怎麼迷戀這人不願來,鬼不敢到的荒山野嶺!”他依著巨石氣喘喘:“你可讓我找得好苦啊!”
王勃笑道:“山深無道觀,蠻荒藏真人,若能結蘆隱居此地伴山水,不成地仙……
“也會變天神!”潘高升奉承:“唯願你早日成仙,也帶著愚兄昇天。”
王勃不無厭煩地:“我上山採藥你也盯來了!”
“不不。”潘高升笑臉相迎:“今日我去以文會友,想請你……。”
“以筆代庖替你寫詩文?你知道我因題詩寫賦才遭貶謫!”
“楚王不愛離騷,可離騷傳千古!”
這句話使五勃心有所動,將石上的汗衫給他:“這是剛剛題的首五言絕句,拿去吧!”
潘高升接過汗衣,一股汗酸氣,他提得遠遠地,縐縐鼻子眉毛:“好……有味道。”
王勃逗著潘高升:“這是文人雅士特有酸味,你沒有?”
“有有。”潘高升拉近乎道:“可惜沒有你這當代文豪的味道大。嘿嘿”他聞了聞如被馨香薰得人慾醉,開始朗讀得振振有力,最後吟念有氣無力:
“百年懷土望,千里倦遊情。高低尋戎道,遠近聽泉聲。這,不不是我要的那詩意。”
王勃笑道:“你的詩意我知道,你記下了,欲封萬候戶帶兵去東征。功成享富貴,死的是老百姓!”
潘高升:“嗨嗨,我手無縛雞之力,能去打仗嗎,這更不是我那意思,實對你說,虢城首富李百萬,請我去赴宴,陪京都來的貴賓!我想借你的錦繡文章,裝裝門面,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嘛!”
王勃挖苦笑道:“你不怕酸味了?我啊,不是愛國文豪屈原大夫,寫不出離騷有牢騷,篇篇詩賦騷氣熏天,達官貴人受不了。你官場應酬是雲中高手,何須我暗中幫你扶上這上天梯!”說吧,他奪過汗衫扔入清溪的激流中。潘高升慌忙踏入水中,急追不上。
“哎呀呀,這酸溜溜的詩文,透墨香啊!”潘高升說實話,王勃不好意思,內疚地扶他到溪畔。他又唉聲嘆氣:“實對你說,我只會等應奉此寫個官樣文章,即興賦詩我實在無能為力呀!”
王勃欲避不能,忍氣地諷刺;“難道你腹中沒有墨汁?”
“可惜墨汁不是酒;是酒,我的癮可大了!”
“飲墨就該當酒飲;無有這癮,哪有好文章?”他還苦心勸告:“我啊,是鐵硯磨穿,還在磨啊。”
“難道你天天磨墨當酒飲?”懶人總想得到個偷偷懶的好辦法。
“當然!”王勃轉身要走。
“這是真的?”潘高升攔住王勃。
王勃推開潘高升:“豈能有假。”
潘高升傻乎乎緊緊相隨:“可怎麼個飲法?
“十分簡便。”王勃無可奈何,邊走邊信口開河:“只須以酒當水多磨濃墨,空腹飲下,越多越好。頭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