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一種區別於巴列維現階段的這種完全倒向中國的更為中立的新政策,特別是在伊朗國家石油公司的問題上,摩薩臺希望將中信公司持有的那一半股份收回,或者將其中一部分給德國,或者是美國,吸引更多強國對伊朗的支援,而不是單純的依賴中國。
陳武曾經同摩薩臺有過多次來往,他認為摩薩臺本質上並不喜歡英美,甚至在私底下嚴厲的厭惡英國,這也是他在近期積極要求英國撤出亞洲和中東的原因,但是,摩薩臺本質上更加反對現在的巴列維國王。
兩人在政治上是相互厭惡的,這一點在伊朗政治高層內部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只是鑑於摩薩臺在伊朗改革派內部影響力和很高的聲望,國王才只能坐視其成為新的總理。
在聽完陳武的見解後,宋彪皇帝問陳武道:“你和摩薩臺的關係如何?”
陳武謹慎的考慮片刻,道:“應該還是不錯的,但是相對於摩薩臺,我更喜歡和巴列維國王來往,我想顧總理應該也是這樣想的。我以為,每個國家都有自我中心論,伊朗的波斯大帝國的傳統使得很多伊朗精英都有一種帝國中心主義,自恃甚高,想做中東霸主的**恐怕更強烈於屈居亞盟次席的現實,巴列維國王雖然有一些出格的地方。但在這一點上還是認識的更為清晰一些。或者說,在很多伊朗人的心中,世界的中心還是歐美。還是英國,哪怕他們嚴厲的反對英國,心裡卻崇拜英國,只是不能說出來罷了。”
稍加停頓。陳武感嘆道:“所以我前段時間還是很建議帝國同英國開戰,只有我們直接了當的將英國打成碎片,整個世界才會恍然醒悟。才能真的明白現實的狀況和他們的固有認識已經不同了。”
宋彪皇帝微微頷首,他也知道陳武的這個觀點是有道理的,但是現實已經這樣了,現在能做的彌補辦法就是重新採取積極的國際宣傳工作,中央政府要支出專門經費,成立專門的機構,透過正常的國際輿論引導和軍事交流。派遣航母聯合編隊環遊訪問世界的方式,讓整個世界都更為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
這個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英國國民能更早的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就不會盲目支援溫斯頓。丘吉爾內閣上來,導致中間的各種反覆問題。也不會迫使帝國採取激烈的手段攻擊英鎊。
等夜色漸深,陳武夫婦告辭離去後,宋彪就讓內廷總署的秘書長章伯雋到御書房見他。
章伯雋這個人,很多人還是非常清楚的,這位先生曾經被稱作“第一大右派分子”,其實這個人的思想還是比較偏左,從柏林大學回來之後加入了社民黨,而這也是宋彪在內廷和陳瑾推薦的十多位人選之中任命他為內廷秘書長的原因。
更大程度上來說,章伯雋是一個哲學學者,在柏林大學留學期間主修黑格爾、馬克思理論和伯恩斯坦的社民主義理論,以博士學位回國後應聘中央政法研究院社會哲學研究所的研究員一職,此後加入中國社會民主黨,並且是黨內現階段最為重要的理論研究支柱。
正是在這樣的一個特殊情況下,宋彪皇帝選擇他來擔任內廷總署秘書長的職務,負責管理內廷秘書局和其他各文職局機構,以及協調內廷同中央內閣、國會的行政關係。
作為帝國第一任出身社民黨的內廷秘書長,章伯雋已經在內廷工作了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基本也算是適應了這種工作,他此前曾經擔任中央政法研究院現代哲學局的副局長兼首席研究員,以及社民黨的黨部政策研究部主管,應該說對這種組織性的工作還是有一定的瞭解和基礎,適應起來也不是很難。
這段時間,宋彪皇帝也一直和章伯雋有過多次短暫的交流,總的來說,他認為章秘書長身上有那種這一時期知識分子特有的氣質和矛盾,有改良主義風範,既自信,又不自信,既嚮往強大,又害怕戰爭,既害怕被別人傷害,又害怕被別人傷害,既想要主持公道,又反對戰爭。
章伯雋很巧妙的隱藏著內心對於戰爭和皇帝的恐懼,以那種現代而古典的知識分子精神和麵貌站在內廷機構裡,很多時候,他總是顯得有些孤立,充滿新的希望,又感覺權力是多麼令他寒顫的事情。
他反對戰爭,反對強硬壓制日本人民,但他總是將這些想法掩藏的很深,以那種菜根譚式的君子風範不言不語,在皇帝身邊忠誠的履行自己作為一位文臣的本分。
他是個堅強而隱忍的人,又是一個懦弱的人。
這個人很奇怪,但宋彪皇帝很欣賞他在哲學理論上的才華。
很晚的時刻裡,池塘邊的蛙鳴嘈雜而又愜意,晚風也是很涼的吹拂在奢華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