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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收廢棋

《白馬淮安》最快更新 [aishu55.cc]

燭火朦朧了沈長序眉眼,他眼底那點淺色的倒影恰好投在盛淮安眼裡。

剛哭完又說唱曲兒?盛淮安挑挑眉,把他扶著站了起來,問:“沈青,你又耍什麼?”

沈長序還是拽著她的衣袖,問:“不是你說的嗎?你難道不喜歡?”

他也沒問究竟是不喜歡聽曲,還是不喜歡看人,但是無論是看謝春樓那個彈琵琶的男樂師,還是先前在上京醫館她扶著的病懨男子,盛淮安應該格外喜歡這一類偏弱質的男人。他穿著茶白色的單衣,肩背也還算單薄。

盛淮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放心吧沈長序,不用討好我,我現在還沒有打算怎麼樣你。”

在她看來,沈青現在已經沒了什麼爪牙,成了簫弦的棄子,帶著些目的的攀附她卻有可能。她目光流連過沈青茶白色衣領內的鎖骨,“美色”好像的確算是沈長序身上對她來講最誘惑人的東西,沈長序好像也知道,但她自認神智清明,就算沈長序是真的男狐狸精也惑不了她。

敞開的衣領被盛淮安一攏,她捏著沈長序後頸,往裡一送,道:“不會武功,又一身傷,穿那麼點衣服幹嘛?自己找幾件厚的披上。”

腳步聲漸過,沈青再回身,發現盛淮安已經離開了。

……過來就是送個玉佩?

沈長序想,盛淮安說沒必要一恩還一恩,可她又覺得自己這麼做就是為了找下一個“靠山”,也算是自相矛盾了。

城北成興坊裡二巷,包子鋪鋪尾對門。

盛淮安用已經禿嚕毛的筆站了一團墨,把地址記在了紙上。她見鐵畫銀鉤後又龍飛鳳舞,除了山水寫意大師應該無人稱妙,遂重新再謄抄一遍,發現自己確實寫不出一手好看的字,只好擱下筆,輕輕撥了撥頭髮。

這是江鶯記著的地址,算是藏在鬧巷的犄角旮旯,雖然遠離皇城重地,確實難找出來,但門前所經過的腳伕商販,來來往往,也十分的多。並不算特別的“避人耳目”。

像是沒有發家前的小祖宅,後來升官發財了買了幾大進的宅子,從此閒置在那裡。但很快,盛淮安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簫弦是常州人,此處應該只是他隨意置辦一用。

晚上雨停了一會,又重新下起來。風聲雨聲吵的人眉頭緊鎖。

被江鶯搶來的盒子平靜躺在桌案上,上好的木材,刷了漆,木紋都給磨沒了,盛淮安摸索一番,找到開口處的小小機簧,輕輕一拉一扣就解開了。此刻,窗外一道沉悶的雷炸過,不算響亮,但接著的雨勢又大了。盛淮安撥弄著盒子,發現裡頭也沒什麼開啟就傷人的暗器刀劍,感覺這雷劈的不算時候。

她撥開裡面墊著的黃絹,漏出幾疊紙和錦帛,被摺疊成方方長長的一塊。

在抖開錦帛,盛淮安的手抖了抖。

這是一封未起草完全的聖旨。

她先把錦帛擱置到一旁,去看底下那幾張紙。舊紙被放在這個盒子裡,竟沒有受潮,摸著脆脆的,展開的時候“嘩啦”一聲,裂了個口。上邊用小楷細細密密地寫著字。

她讀下去,頗覺得心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古帝王承天景命,拓土開疆,統御皇天后土,萬邦來朝……

前邊成堆繁綴的語言,盛淮安一覽便過,她的視線聚集在“今有平王,德才兼備,驍勇善戰,茲此昭告天下,先皇崩後,平王即位,紀元更迭,百官齊心……”盛淮安忙開啟錦帛,對比起兩邊的文字。

都是“平王”。

這是中書省草擬的草稿,和謄抄到一半的聖旨。在宣紙之上,已經加蓋了官印。盛淮安感覺自己手裡拿著的,是塊燙手山芋。

她閉上眼,著力去想三年前的事情。

先帝的身子骨康健,但是在那一年的冬天,突然生了場大病,駕崩之時,平王帶著兵圍了皇城,而盛淮安也拿到了先帝那一條“廢平王”衣帶詔,詔令只有半截,到廢平王之後就匆忙結尾,盛淮安先入為主,覺得之後一定是“廢平王,扶太子”之類的話,她直接從駐軍圍著的北門殺了進去,把錯愕的平王腦袋端了下來,然後把百官群臣叫過來,直接把盛淮景推上了御座。

那個時候……為什麼是她去平反,不是沈元善?盛淮安擰著眉頭想,沈元善當時不在上京,無人號令軍隊。後來就是熟知的,盛淮景登基,沈元善兵敗,盛淮安去遼東了。

若說這是未草擬完全的聖旨,又和她收到的衣帶詔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