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搖搖頭,笑著說:“娘,我剛才只是猛地被嚇到了,我相信阿陵!我留在這裡還得擔心阿陵吃虧呢!”
丁二孃見兒媳這般執拗,也無法,這事讓她當面見著也好,心裡有了底,以後旁人再怎麼胡謅,也不會輕信的。
三人一出房門,便見著劉嬸子、王嬤嬤和李家娘子都在廊上站著,見到三人提著燈籠過來,劉嬸子便問道:“妹子,是出了啥事嗎?要不要我們搭個手?”
三人也都隨意地罩了件外衣,頭髮都散在身後,丁二孃這時深悔剛才一著急,也沒注意嗓門。苦笑道:“阿陵外祖家來了人,也沒甚要緊的,倒是擾了老姐姐們和李家妹妹的覺了,夜裡寒氣重,你們趕快回屋睡吧!”
王嬤嬤眼簾一低,伸手暗暗捏了捏劉嬸子的手,不禁心裡深深鄙夷,這老貨的手真肥厚!
李家娘子伸手緊了緊衣領,哈著氣,說:“行,沒事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個再聊!”說著便帶頭往西廂去了。
劉嬸子和王嬤嬤打了招呼,也回了屋。
丁二孃暗暗吁了口氣。
張木見丁二孃皺的苦哈哈的臉,笑說:“娘,我們先去前頭吧,身子不怕影子歪,這事嬸子們知道了也沒事!”她們現在都依著女學館過活,只會一心巴望著他們過得好,自是不會亂嚼舌根子的。
鄭家這回來的是鄭慶衍,張木對他的印象倒還好,小夫妻倆來到前廳的時候,鄭慶衍正在捧著杯子暖手,前廳待客的茶具是一套印著青花的白瓷器,鄭慶衍閒著無事正在研究上頭的花紋。聽到腳步聲,知是表弟過來了,修長的手穩穩當當地將茶盞擱在桌上,視線滑過張氏微微凸起的腹部,微微斂了心神。
來之前,祖母便交代過,不可為難表弟和表弟妹,怕是已經知道張氏有孕的事吧。
“大表哥,你怎麼這麼晚過來!”吳陵一進門便直奔主題。
聽到這句,鄭慶衍不自主地苦了臉,嘆道:“二嬸在家腦瘋了,我再不來,怕是祖母都沒法子安歇了,慶暖一口咬定了你。”爹根本不願意理二房,祖母也不願意將表弟的新住址告訴二叔,自從表弟離開臺州後,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沒了訊息。
想到祖母對錶弟的看重,鄭慶衍還是加了句:
“還是二叔二嬸鬧得很了,祖母才當著大夥的面派我過來的,祖母怕二叔魯莽跑來找你鬧事,不願意將你的住址洩了出去。”
“大表哥,表妹的事我並不清楚,我可以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不是我做的!”吳陵牽著媳婦的手,鏗鏘有力地說道。
鄭慶衍看著吳陵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心裡原先七分的不信,現在有了九分。表弟能夠為了姑姑而甘願放棄吳家的繼承權去狀告吳遠生,可見心底是不慕名利的,有幾分男兒的血性。再說,如果表弟真的看上了表妹,根本不用偷偷摸摸的,直接與張氏和離便是。
張木見鄭慶衍臉上一副瞭然的神色,知道他也是信了阿陵的,扶著肚子笑道:“勞煩大表哥回去轉達一聲:如果二舅和二舅母不信,可以讓表妹將孩子生下來,我們到時願意滴血認親。如若真是阿陵的孩子,我願意自請和離,讓出正妻之位。”
吳陵心頭一震,看著媳婦臉上淺淺的笑容,胸口疼的要裂開一般,如果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媳婦的事,她怕是就會這樣離開她的吧,“阿木,不要瞎說,不是我做的,怎麼也不會賴在我的身上。”為了他千里迢迢地追到台州的媳婦,心疼他被汙衊不惜和楊氏纏打的媳婦,他又怎麼會辜負她的一番真心!
鄭慶衍微微皺著眉,說:“慶暖這丫頭也是被慣壞了,怕是這回闖了禍,瞎嚷嚷的。這事阿陵和弟妹委屈了。”這張氏的性子還真有些烈,二叔一家想攀咬阿陵,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了。
吳陵搖手道:“這事和大表哥沒有關係,大表哥不必介懷,我晚上寫封信給大表哥,把這事說清楚,阿木有了身孕,我就不和大表哥跑一趟了。”
“哎,回去祖母要知道她要添一個重孫了,可不得樂壞了!她老人家一直唸叨著天暖了來你這頭住段日子呢!”
“這事我和外祖母說好的,眼下家裡屋子有點擠,等到了五月,我去台州城接外祖母過來!”說起外祖母,吳陵心頭的恨意漸漸消了些。
他可以原諒鄭慶暖對阿木的無禮,卻不可能寬恕那罐雞絲燕窩。
外祖母一直以為他不知道罐雞絲燕窩的事,只是恰巧,他了解美人。
鄭慶衍在通臺縣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走了,吳陵和張木把他送到門前,將昨晚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