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瑄從未見景誠如此的悲傷消沉,下巴上隱約有一片青色的鬍渣染滿了酒漬,這幅模樣又與街頭流浪的酒鬼有什麼區別,而曾經他看著景誠身著暗紅色朝服,眉眼間一片威嚴之色,神情異常高傲。亦或是陳家又發生了什麼變故,衛瑄微微蹙眉,不禁開口問道,“表兄為何事而傷心。”
“太子殿下,陳大人酒量淺喝醉了,請您勿要與他見怪。”站在一旁的年輕大臣匆匆走上前擋出了景誠的身影,他還不忘回身叮囑一句,“陳大人既然您心知自己酒量淺就不要喝這麼多了,免得醉了出洋相。”
景誠趴倒在桌上,手中猶握著空空的酒杯,雙唇微張似在喃喃囈語,“書墨,不要走,留下來陪著我。”白皙的面上似有液體淌下,不知是酒水亦或是淚痕。
“殿下,臣敬您一杯,”大臣見衛瑄猶望著身後之人,忙拿起一旁的酒杯敬向衛瑄。
衛瑄點點頭飲下杯中之酒,入口略有些微微的冷意。
“太子殿下。”衛瑄聽見身後清朗的聲音,面上有一絲喜色,忙轉過身去。
“老師。”衛瑄抬手握住裴言袖下溫熱的指尖,心中不覺安穩了許多,衛瑄看見身側眾位大臣投來的視線,忙放下了手。
裴言輕拉衛瑄的衣袖,帶著他走到了隱蔽的角落中,“瑄兒,孩子可有鬧你。”裴言的指尖撫上了衛瑄的腹部,原他還擔心孩子太過亂動,現他才知將孩子束縛在那般狹小的空間中根本無法動一分,而衛瑄恐怕是異常苦痛。
“我沒事,就是腰有些酸。”衛瑄看著裴言眼中的擔憂之色,微微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
裴言緩緩揉著衛瑄的後腰,指尖頗用了些力道,衛瑄感覺十分舒適,身體不禁向後退去靠在了裴言懷中。
“瑄兒在忍一忍,一會我想辦法待你提前離開宮宴。”裴言看著衛瑄蒼白的面色一陣心痛,瑄兒忍受腹中的痛楚,久坐一個多時辰已是極致,恐怕很難熬到深夜,就算寶寶無事,他也同樣捨不得衛瑄忍受這份苦楚。
“老師不用了,我沒事。”衛瑄輕拉了拉裴言的手,他身為堂堂太子想提前離席又談何容易,況且他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他不想老師在為他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試圖瞞過眾人的雙眼。
“瑄兒莫要逞強。”裴言微嘆了一聲,若是他能早些時日想到良策,如今瑄兒也不用這般強忍苦痛。
“若老師不信,可以親自看。”衛瑄撩起衣袖將白皙的腕間擺在裴言面前,他早知老師剛才走在他身邊時已經偷偷為他探過脈了。
“老師相信瑄兒。”裴言拂下了衛瑄的手,他剛才為衛瑄服用了安胎的藥物,現下孩子自然不會有事,但他擔心衛瑄可能會支撐不住。
“若一會瑄兒實在無法忍受,抬頭望向我身邊即可,我自會盡快想辦法待瑄兒離開。”裴言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瑄兒身份尊貴備受矚目不可能離席太久,他們站在這邊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必須要讓衛瑄儘快離開。
“好。”衛瑄點點頭,他甚至覺得老師有些多慮,他剛才都在宴席上坐了很久,又如何熬不到散宴。
裴言撫著衛瑄異常緊繃的腰間,不忍開口道,“若是瑄兒覺得束得太緊了,我幫瑄兒鬆開一些。”
“老師您不必太擔心我,若是我稍有什麼不適,我一定告訴您。”衛瑄搖搖頭,諸位大臣的視線皆落在他身上,他可不想讓他們發現任何異樣。
裴言看著遠處走來的婧婉,緩緩放下手,“太子妃來了,瑄兒快過去吧。”
衛瑄握了握裴言的指尖,轉身走向婧婉。婧婉被身側的侍女攙扶著,雙眼掃過遠處的人影,略有些茫然,她猛然看見遠處淡黃色的身影,抬手推開一旁的侍女,緩緩走了過去。
“小婉,你怎麼過來了?”衛瑄見婧婉伸來的手臂,無奈抬手扶住了。
“我見殿下出去了很久仍未回來,一時心急便想起身去尋找您。”婧婉緊緊握住衛瑄的指尖,她擔心衛瑄是故意躲著她的。“對不起,小婉讓您擔心了。”
“沒事,以後小婉不能再亂跑了。”衛瑄聽著婧婉柔弱的聲音,亦不忍心在過多責備。若婧婉在他身邊不慎摔倒了,母后必然饒不了他。
婧婉點點頭,側身靠在衛瑄肩邊,她見衛瑄望向她的神情,努力勾起了一絲甜美的笑意。
衛瑄輕輕抽了抽被婧婉擁在懷中的手臂,奈何根本無法挪動半分,他漸漸放棄了任婧婉依偎在他懷中。
衛瑄俯身扶著婧婉坐在桌邊,側身在一旁坐下了。
“殿下,您能坐近一些嗎,我坐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