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顏筱是個很簡單的人,簡單的人更容易幸福,無論嫁給誰,她都是會把自己過得很幸福的女人。
大概幸運的是,他懂得欣賞她的天性,所以,她的簡單也分了他一半,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因為她,而變得天真了一點,有趣了一點。
他從小就不是一個有趣的人。
小時候還不懂學習有什麼用,就埋頭學習;還不懂得欣賞貝多芬莫扎特,就開始學鋼琴;也不是因為“想要救人”這種高尚理念學醫,所以選擇水準要求雖高,但相對輕鬆的專業。
倒也不是情感生活一片空白的人,有過幾段戀情,最後無疾而終,因為對感情看得認真,漸漸地也就失望。
想要避免這種失望,就只能謹慎地選擇希望。
所以他很多時候都選擇做個局外人,別人的喜歡,只是別人的事,他看得淡,不用力拉遠距離,也不給予回應。
知道怎樣活得輕鬆一點,卻不知不覺變成了世故的樣子。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大概就是做自由電臺,得到很多回聲;另一個,就是和顏筱在一起。
讓他的軌道,和預期的,遠離了那麼一點,但此後人生已截然不同。
顏筱常甜膩膩地說,我一定攢夠了幾輩子的運氣才能和你在一起。
他卻覺得,遇見她,才是他的幸運。
回家的時候,顏筱去逛超市,買了一堆酸奶零食,又雙手合十捧在胸前一臉祈求地看著他。
他很快懂,回應:“薯片?門都沒有。”
“不是……”
“鳳爪?”
“不是……”
“快說。”
“我想吃冰淇淋。”
“……你不是剛吃過?”
“我買些放冰箱。”
走出超市她都還在戰戰兢兢地碎碎念:“我每天只吃一個,你不信可以檢查!”
回了家,顏筱躺在沙發上玩ipad,又突然伸腿過去碰了一下霍澤析。
他正在看電影,感覺到之後詢問地看向她。
“霍霍,你喜歡兒砸還是女兒?”
“女兒。”
“女兒?!”
“怎麼?”他有點狐疑地看著她。
顏筱皺眉:“可是我喜歡男孩。”
“那得你以後懷上了才知道。”
顏筱不依不饒:“如果是女兒我就不想要了。”
“……”
她繼續用腳趾戳他:“你怎麼不說話?”
他不管電影了,直直看她:“為什麼不要?”
他面色不佳,顏筱也覺得自己那句話有點過分,心裡十分沒底氣,想了想又承認說:“因為上次聶初初見了你,說你對我就像對女兒一樣,如果我生了女兒,你會不會對我就不那麼好了?”
她怕生女兒會分走他的愛。
霍澤析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好笑又好氣。
會這樣想,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做母親的準備,不然怎會這樣幼稚又自私。
可是對上她憂愁又忐忑的眼睛,神情楚楚,他心就化了,手勢示意讓她過來,顏筱跪在沙發上挪過來,他看著她說:“我怎麼會不對你好?”
顏筱搖頭:“不是不好,是沒那麼好。”
“你是我老婆,和女兒能一樣?”
“就你平時對我管教有加的樣子,和對女兒有什麼兩樣?”
霍澤析挑眉:“你是覺得我沒把你當女人?”
“……也不是。”
畢竟在床上……
她說著臉都紅了,把自己給搞亂了,索性說:“反正我喜歡男孩。”
霍澤析妥協:“那就兒子。”
她這才心滿意足鑽進他懷裡。
抱著懷中溫軟,霍澤析心裡漸漸被一種洶湧又柔和的感覺填滿。
明明抱著她,卻覺得還不夠,不知道要怎麼疼她,讓她不再懷疑。
結果是在沙發上,顏筱就被他給辦了,她沒見過那麼耐心溫柔的他,到後來折騰得重了,聽見他在耳邊低低說了一句“我好愛你”。
他很少直白說出“我愛你”這種話,顏筱差點要哭。
這人在上床的時候才格外老實。
後來顏筱翻日記,突然發現某一頁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日記日期是她告白被拒的那天。
她歪歪扭扭的那排“一見君子誤終生”字樣下,出現了一排清雋嚴整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