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的長子楊暄,驟擢為太常卿,第三子駙馬都尉楊朏,將會繼楊錡而任鴻臚卿,還有國夫人,還有,她的親兄長又一次請賜使職和爵位——她的一門,太貴盛了;她雖然不是政治性人物,但有一般的常識,過分的貴盛,總不是好事。她知道“滿招損”一語。
於是,她正經地向皇帝說:“我過生日的場面太大了,三郎,我實在當不起,還有,皇帝使楊氏一門太過貴盛,我覺得我們所得太多……”
“玉環,天下昇平,為你的生日宴會一次,又有何妨?至於你的家人,也沒什麼,國忠是以他本身的才能取卿相之位的,其他,你的從兄弟,雖然因你的關係,但並不太顯貴啊!”
皇帝說到此處,一頓,笑了起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的親哥哥做地方官,政績極好,有個和尚做詩讚美他——”
“和尚讚美有什麼可稀罕的?”楊貴妃也笑了。
“那是一個有大名氣的和尚,法名皎然,做詩很好,他還是歷史上的大詩人謝靈運的第十世孫,不可小看他!”
“你這位皇帝知道的可真不少,是不是查察吏治時得到的報告?”
“這回不是的,我看到皎然的一卷新詩——”
就在此時,有一隊舞伎魚貫而出,向皇帝和貴妃行禮,開始了霓裳羽衣舞。
楊貴妃斟滿了一杯酒,向皇帝致敬。隨後,她低聲說:“你忙了許久,可以先去歇歇,睡一覺——”
“這大場面,我不捨得就離去!”李隆基愛好熱鬧,何況,今天在場的,幾乎全是女賓,他願意放棄午睡。
“三郎——”她低聲喚:“再聽一曲,你得去睡了,夜裡,我們還有節目!”她又稍頓:“我是說,你一個人好好去睡一覺,不要找阿蠻相伴!”
皇帝吃吃笑,阿蠻沒有參與舞蹈,她留在堂上,來來去去地招呼著賓客。剛才,皇帝的眼睛正看向她,楊貴妃及時說了。老去而雄心仍在的皇帝很得意,點頭,自我飲盡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