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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儒倒是鎮定。開口笑道:“見過欽差。我家軍門聞之欽差被韃子圍困,調集宣大兵馬,星夜馳援。只因為彈藥糧餉不濟,來遲一步,望欽差恕罪。我家軍門在來時路上,還聽這位梁大先生說,欽差遇刺。軍門心中甚是驚怒,一心趕來馬蓮堡,緝拿兇手,以陣國法,更兼心中掛牽欽差,心急如焚,唯恐一個不留神,辜負了嚴閣老的恩情。如今欽差卻貴體安康,可喜可賀。”
嚴鴻也輕輕一笑,略有吃力地說道:“閻先生客氣了。遇刺的事有的,所幸嚴某命大。楊叔父,這裡人多耳雜,小侄有些要事,請借一步地方說話。”說罷撐住椅子,站起身來,示意楊順跟他進內室。
楊順此時心中如同吞了個炭頭,毛焦火辣,躊躇進退。如今自己確實是上了嚴鴻的圈套,嚴鴻也必然做了準備對付他。但這時候應該孤注一擲,還是乖乖聽話?孤注一擲,就算是九死一生,只要有一份希望,倒也值得爭取。可是假若任嚴鴻處置,誰知道嚴鴻會怎麼對付他?
嚴鴻見楊順猶豫,咳嗽一聲道:“楊叔父,您是我祖父的義子,我雖然位居欽差,豈敢對叔父無禮?這次來宣大,叔父給的關照也甚多。只是事關抗擊韃子的大計,這其中若有些誤會,不私底下細細分說,怕是隔閡深了。您且隨我來,其中自有道理。”
楊順聽嚴鴻這話,似乎只要聽話,還是有好果子吃。他卻又聽得馬芳道:“楊軍門,您老的標營在外面,現在多半已經被招呼著吃酒去了。這馬蓮堡雖是個彈丸之地,這些天卻打了不少大仗惡仗,死傷了怕有近萬人馬。單是現在,馬蓮堡就駐紮有我手下的五千兵馬,還有麻祿老哥的五千兵馬,就算再加上您的幾千標營,也不為多。”
楊順心知馬芳這話,意在說明你的標營能打仗,可未必狠得過我馬、麻兩家軍隊去。現在馬蓮堡就是咱們的兵多,更別說,總督標營又不是楊順的家丁,也未必有膽量跟著楊順造反。到此時,就算想孤注一擲,只怕也沒這個資格了。楊順這才徹底認輸,強笑道:“欽差說笑話了,您身負天子王命旗牌,又是嚴閣老的愛孫,既然有令,我怎敢不遵從?喏,便請欽差大老爺借地說話。”說罷,邁步跟隨嚴鴻,去了內室。張青硯也隨後而入。
那楊順的師爺閻儒,眼珠一轉,待要也跟進去,錦衣衛副千戶王霆抬手道:“且慢。欽差只與楊軍門一人商議,無關人等就請在此飲茶,休得打攪欽差和楊軍門的機密要事。”
閻儒乾笑兩聲,道:“好說,好說。既然如此,我且去外面轉轉,等軍門訊息就好。”轉身要往門口去。王霆又道:“且慢,閻先生,您就請待這兒,哪也別去。若是累了,跟我到後面客房休息。等欽差和楊軍門把事情商量好了,若有需要您處,自然會告訴您的。馬蓮堡如今乃是戰區重地,切不可胡亂闖蕩。”
閻儒一聽,這分明是把他軟禁在此,等候處置。他心知不妙,若是再耽擱下去,便真是個任人宰割的局面,事到如今,楊順又被弄進去了,無論有用沒用,只好趕緊叫嚷起來,讓標營衝進來救楊軍門,趁亂鬧上一場,說不定事有轉機。因此他一扭身,猛地往視窗奔去,口中待要呼叫。不防馬芳飛身跳起,粗壯的手臂一伸,就扼住了閻儒咽喉,另一隻手再攔腰一抱一甩,當即把閻儒放倒在地。這閻儒雖然身上也有些功夫,遇到馬芳這等蒙古草原鍛煉出來的猛人,那就如同狼嘴下的兔子,半點反抗不得。馬芳放倒閻儒,冷笑一聲:“閻先生,您在楊軍門身邊,出了不少主意。這大呼小叫的,莫非想直接引標營譁變?還是安靜些吧。”一手取過繩索,三下五除二,將閻儒綁了起來,又把嘴巴也塞上。兩個錦衣衛上前,將閻儒從側門帶了出去。連同楊順手下被擒的八名護衛,也都一個一個綁了帶走。
再說楊順跟隨嚴鴻進了內室,見張青硯也跟了進來。嚴鴻大模大樣往床上一坐,指指床邊的凳子:“楊叔父,您請坐,不必客氣。咱叔侄倆都是自家人,也不必講什麼客氣。中間有什麼誤會,都敞開了說罷。”
楊順自從沈家莊事件後,對嚴鴻就如同兔子見到狼,怕得要命。此刻心中有鬼,早已六神無主,哪裡還敢託大。勉強用小半個屁股蹭著凳子,強笑道:“欽差在上,下官這次帶兵來解圍,因為寒冬出兵,馬無草料,更兼彈藥、丁壯都不湊手,因此虧欠了些。還望欽差大人恕罪。若是有本地將領,因為與我私怨,出言挑撥,欽差千萬別相信。”
嚴鴻眉毛一豎:“楊叔父,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嚴鴻雖然不會帶兵打仗,可我這裡有會打仗的人啊。馬芳、麻祿的話就算不可信,我自己帶來的俞大猷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