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朝廷風波起落。可唯獨對這寶貝女兒,是生怕她受一絲委屈的。
另一方面,單說那被打死的兩名錦衣衛,其中有一個是飛虎山招安的盜賊,官銜只是個小旗,但卻是個軍中猛將,敢打敢拼。加上為人豪爽,當初濟南城下一番血戰,還沒正式授銜就已經和一幫錦衣衛、京軍稱兄道弟了,現在入衛幾個月。在衛中人緣也很不錯。聽說他和另外一個錦衣被倉丁打死,錦衣衛衙門內,已經有人要聯絡起一干兄弟,去尋那些倉丁晦氣了。
陸炳身為錦衣都督,如果自己手下的人被打死,不哼不哈,也就別想再鎮住這個場面。因此兩方面的原因,都由不得他不出馬討一個公道。
再尋思利弊,錦衣衛戰死,或者孫月蓉殺方三,畢竟都是為皇帝保護內庫,這事兒在皇兄面前也是站得住腳的,陸大都督計議妥當,便毅然進宮去者。
永壽宮內,嘉靖見了陸炳,依舊是如往日一般歡喜,命黃錦燃上了嚴鴻送來的龍涎香。這香料原本甚是難得,只有做萬壽香餅時使用,平日不大舍得拿出來點。可如今既然開海有望,不說貿易,就是夷人進貢的龍涎香都頗為可觀,使用上也就大方起來。
陸炳笑道:“這龍涎香果非凡物,燃燒起來提神醒腦,小弟這幾日本來胸中煩悶,陣陣頭痛,一聞這香,倒是周身舒泰,全無不適之感。”
嘉靖聞言道:“文孚,你莫非染了什麼病症?這可大意不得,回頭我命太醫院的人去為你診脈,需要什麼藥物,若是市面上沒有,只管來宮中取就是。”
陸炳急忙謝過聖恩,嘉靖又道:“文孚你來,莫非是為那東便門之事麼?”
張鯨隸屬東廠,是皇帝的直屬特務機關之一。東便門之事,連張誠都知道了,皇帝怎麼可能不知情?只是他的訊息來自黃錦,便難免有些歪曲。按黃錦的說法,是方鈍老尚書誤會錦衣衛擅自截留挪用浙江上解的欠稅,這才帶倉丁前往攔截,錦衣衛方面不肯做出解釋,態度蠻橫無禮,雙方口角起來。錦衣衛方面自恃鷹犬身份,率先動手,雙方互毆,各有死傷。孫月蓉及一干勳貴經過,不問青紅皂白,便驅馬踐踏倉丁,毆辱方鈍,方傑上前理論,被一刀劈死,之後揚長而去。銀兩盡數被錦衣奪走,暫未知去向。
要知黃錦這回奏,甚是用心,先把倉丁攻擊錦衣說成了誤會口角,把方鈍的責任基本減少了大半,又把孫月蓉的行為說成了聯合勳貴,肆無忌憚當街殺人,目無法紀。至於那銀兩未知去向,就徹底把護銀變成了奪銀,把錦衣衛塑造成了搶奪內帑的群體。
嘉靖聽完這個奏報後,心裡雖然有些不悅,不過他打死也不會相信,陸老弟手下的人馬,會把自己的內庫給搶劫走。此時陸炳既然到了,老皇帝便知多半也是為那東便門的事而來。
陸炳也不隱瞞,將自己所知的訊息,一五一十,上奏分明。最後說道:“皇兄如有疑問,可以派人問于都督僉事俞大猷,他和他的閩勇當時都在東便門,自可分說明白。另有,那兩名死難的錦衣小旗,我也查清楚了。其所立功勳,皆有記錄可查,兵部中已有底檔留存。他們兩人在濟南城下合計斬白蓮教匪二十餘級,在壕境曾斬殺夷兵兩名,單說這次浙江大捷,兩人在混戰中,手刃真倭一名,假倭八名,實乃衛中第一等的勇士。本擬他倆回京後都保舉其升總旗。不料竟然橫死於東便門,還望皇兄與小弟做主。”
要知陸炳為官多年,自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只是他之前為人相對內斂,不喜爭鬥,尤其對文官百般容讓。可這次,方鈍的行為,也是觸了他陸文孚的逆鱗。自己的手下跟真倭打,與夷兵戰,結果回朝之後,卻被自己人砍殺,他也是怒火滿腔,直接向天子老兄訴起苦來。
嘉靖看著這奶兄弟訴苦,心裡也一陣難受。當初自己即位之後,就曾向這位兄弟許下,我一日在位,便保你一日富貴,你想做什麼只管去做,自有我為你撐腰。當時這話,也是少年心性,為所欲為。而這兄弟多數情況並不因此而放肆妄為,君臣甚是相得。後來衛輝府,在火海之中,陸炳把自己從火場中背出來時,被燒的衣袍不整,鬚髮皆焦,那份狼狽模樣,自己一生不忘。那時的許諾可就不是少年人的意氣之語,而純粹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
可如今,自己尚在人間,怎麼自己的兄弟就被欺到頭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如今若說還有幾分疑竇,就是那白銀,是否真被錦衣衛私吞了?自己這兄弟當然不會背叛自己,是否是俞大猷等人膽大包天,要從中弄鬼,先不送入內承運庫,而先自己分了一部分錢再說?
想到此,嘉靖吩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