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陳詞坐在床上發半天呆，“鬧鐘響了。”

“哦，”夏斌鬆一口氣，“我調的，怕起晚了，去洗漱吧，我做飯，想吃什麼？”

“隨便弄點清淡的，”陳詞道，“中午要吃酒席。”

吃完飯夏斌在臥室換衣服，“詞哥，你看我穿哪一套衣服？這邊就兩套正裝，哎，我得回一趟那邊，我衣服都在那邊家裡。”

“不用太正式，”陳詞叼著麵包在衣櫃裡翻翻，“穿這件吧。”

到了陳家門口，陳詞倚在座位上久久沒有下車，半天，深深舒出一口氣，自嘲地笑笑，“感覺怪怪的。”

“別多想，這是你從小長大的家啊，”夏斌率先下車。

兩人並肩走進家門的時候，客廳裡有說有笑的人們突然安靜下來，親戚都隱約知道陳詞的性取向，此時見他帶著一個男人回來，紛紛有些尷尬。

“阿詞，”大哥懶洋洋地揮了下手，“爸爸在書房，讓你回來先去一趟。”

“嗯，”陳詞對親戚們冷淡地點了下頭，沒有多說話，直接拉著夏斌去了書房。

陳老爺子正在坐在藤椅上讀一本書，聽到開門聲，抬頭，動作倏地頓住了。

“爸，”陳詞低聲道，“我回來了。”

老爺子將老花鏡摘下來，淡淡道，“回來就好。”

陳詞將夏斌推到身前，“這是夏斌，嗯……他對我很好。”

“我聽你哥說過，也找人調查了一下，”老爺子戎馬一生，退休後含飴弄孫、養花遛鳥，漸漸褪去一身戾氣，銳利的目光盯著夏斌打量片刻，慢慢點了點頭，“年少有為，頭腦不錯，父母為人也都很好。”

夏斌笑道，“爸爸謬讚了，年少有為算不上，只是個懶散的生意人。”

老爺子看向陳詞，“進來的時候外面那些人有沒有給你難看？”

知道他指的是在客廳裡說笑的那些親戚，陳詞自負地一笑，“有大哥在，他們不敢。”

“嗯，”老爺子點頭，“既然已經回家了，以後，沒事常回來看看你媽，她年齡大了，總會胡思亂想。”

陳詞眼眶有些發紅，“我知道，謝謝你們。”

老爺子冷哼一聲，“謝什麼？我說過會支援你們兩個嗎？”

“爸，請你相信我們，”夏斌忙解釋道，“我對詞哥……”

“你聽我講完，”老爺子打斷他，“這終究是條邪路，你們硬是要一路走到黑，那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的立場放在這裡，不支援，也不反對，你自己選的路，是好是差有本事就自己走下去。”

夏斌悄悄握緊陳詞的手，發現他拳頭握得死緊，面板冰涼，不由得在心底喟嘆一聲，看向老爺子，淡定地笑笑，“這條路不好走，我們一早就已經知道，但是我們既然敢選，就早已經有了一生一世不回頭的決心，爸，我會好好對詞哥，請你們拭目以待。”

陳詞的回家在親戚中引起不小的議論，壽宴上，夏斌就不止一次地聽到賓客們小聲談論著陳家小兒子的性取向，但到底是別人家的事情，談論一番也就過去了。

老爺子雖已退休，但大哥還在位上，壽宴上賓客如雲，大哥喝了不少，金絲眼鏡後一雙水眸越發燦若晨星，“阿詞，每年都是我一個人扛，現在你回來了，可要替哥哥擋酒，懂嗎？”

陳詞一臉浩然正氣，“我酒精過敏。”

大哥溫文爾雅地回覆他，“敏你大爺，給我喝！”

最後，兄弟兩個都喝得快趴下，酒店大廳中賓客都已回去，服務員開始打掃餐桌，大哥拉著陳詞的手，疼惜地撫摸著他的頭髮，“開心嗎？”

陳詞喝酒不上臉，越喝臉越白，輕輕地笑道，“開心，特別是看到有人滿眼唾棄，卻不得不向我敬酒，我就更開心了。”

“管他們呢，”大哥醉醺醺地冷笑，“從來只有上位者決定下位者的生死，只要你能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整個自然界都沒人有資格指責你。”

夏斌扶起陳詞，擔憂地搖搖頭，對大哥略帶不滿地皺眉，“詞哥喝太多，我們先回家了。”

“等等，”大哥拿起酒杯，遞給夏斌，懶洋洋道，“咱們還沒有喝一杯。”

夏斌按住酒杯，“我得開車……”

“只半杯，沒關係，”大哥擺擺手，醉得雙眼越發迷離，視線沒有焦距，恍惚地在夏斌臉上晃，笑得有幾分猙獰，“阿詞我是交給了你，如果你有半分對不起他，我不管什麼夏氏集團、什麼餐飲巨頭，保證讓你全家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