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正坐鎮,合該是萬無一失的。最後卻是這麼一個局面,王元朗要怪歐陽正,也無可厚非。
“也罷也罷。”王元朗連連搖頭,悲涼不已。又道:“拿地圖來,我便與你一如今戰局,也一軍中之事,你不要辜負了歐陽公的期望。”
徐傑聞言只感覺壓力倍增。這一趟邊鎮戰場,徐傑到底該不該來?
整過國家的安危責任,在王元朗幾句話語之中,忽然就全部壓在了徐傑身上,便是已經到得邊鎮的徐傑,心裡其實也並未真的有這個準備。一個碩大的國家,萬萬人口的未來,忽然就到得自己肩膀上了。這種感覺,徐傑從未經歷過。
事情到得這般地步,真要找出那個要負責的人,應該是汴京裡的皇帝夏銳。
但是徐傑忽然把這些都扛在肩上了。應該嗎?值得嗎?有必要嗎?有好處嗎?
這些問題,徐傑在這忽然壓力倍增的一刻,真的在想。
回頭再一想,這幾個問題,重要嗎?
興許真的不重要,這大華朝,雖然是夏家的。但是這下,並非只有夏家。徐傑想得起記憶裡的一些事情,吳三桂開了山海關,有了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有了包衣,有了奴才,有了留髮不留頭,有了拖在漢人腦袋後面的大辮子。
有了“寧與洋人不與家奴”的話語。
所以這大同失不失得?這大好河山能不能破碎?能不能讓萬萬人卑躬屈膝口稱奴才?能不能讓萬萬人被肆意殺戮姦淫?
面對這些問題,頭前那幾個值得與否、必要與否的問題,又算得什麼問題?
“王樞密,在下只有一語,死而後已!”徐傑答道。
王元朗露出了一丁點苦澀的微笑,接過親兵遞來的地圖與一些文書,把地圖攤開在桌案之上,只道:“徐文遠,且上來看吧。”
徐傑點點頭,卻又連忙轉頭與張立道:“張大帥,請!”
張立走到頭前,便聽王元朗指著地圖開始著邊鎮局勢,哪條路好走,哪條路不同車架,這裡幾日路程,那裡幾日路程,室韋人在長城之外聚兵的態勢,輜重情況,匠人多寡,士卒那部堪用,哪部不堪用。
哪個軍將擅攻,哪個軍將擅守,哪個軍將秉性如何……
事無鉅細。
徐傑甚至隨後拿起桌案上的筆墨在記。
張立卻是聽得滿頭大汗,越聽越是著急心虛,看得徐傑拿筆不斷在寫,才能稍稍心安一些。
徐老八站在徐傑身後,盯著地圖目不轉睛,徐老八雖然是老軍陣,屍山血海爬出來的漢子。但是徐老八也是第一次如此接觸戰場全域性,以往他不過是個基層吏。
徐傑不時發問,王元朗也極有耐心慢慢解答,從白到晚上,燈油都加了幾次,茶水也不知喝了多少,王元朗才完全部要的話語。
已然是半夜,軍營裡聚將的鼓聲還是響起來了。
三鎮總兵張立張大帥,打馬上任,迎接他的是無數軍將詫異的目光。
大帳之內,炸開了鍋,不論王元朗如何拍著桌案,也止不住眾多將領的話語。對於這些軍將而言,讓進城金吾衛的指揮使代替王元朗指揮大戰,這是何其愚蠢的事情?軍將們豈能不炸鍋?
王元朗搖著頭,任由這些軍將渾漢著那些聽起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語,只在頭前一一指著這些軍將,給徐傑介紹著。
徐傑聚精會神在聽在記。張立一臉尷尬站在當場,這般局面,他也有過預料,驕兵悍將不同京城裡那些每掛著笑臉的人。
有人指著張立道:”老子在邊鎮提頭賣命,也不過四品,這廝不過就是守過一次城牆,就是從一品,這廝何德何能,憑得他也能替了王樞密?“
真正上陣打仗不怕死的,十個有九個是渾人,渾人也就沒有那些面厚心黑的花花腸子,多是這般直白之人。好在張立尷尬是尷尬,卻並未真放在心上,也知道這些渾人就是這麼個秉性,一旦讓這些渾人認同了,那也是過命的交情。
卻也有人指著徐傑道:“王樞密,這廝又是誰?毛都沒長齊,莫不是也要到邊鎮來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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