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綠、花天酒地,我一點都不喜歡的。但是,”方老闆喝了杯啤酒,“變了,一切都變了。變得無法預料,更無法防備。於是我只有接受,接受不了的克服,再接受。最後呢?”方老闆停了下來。
敏問:“最後怎麼了?”
方老闆一笑,“最後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
我還是不明白,尤其是想到上次方老闆醉後的樣子我更不明白。一個人是怎樣的就是怎麼樣的,不管以前怎麼樣都好,因為沒有追問你的過去,也沒有人要了解你的過去。
我還是微笑著。
“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你們這次來閘坡我一直都沒有與你們談生意。”方老闆問。
我說:“生意的事談多了更加覺得無味。”
方老闆說:“是呀,我早已厭倦做生意了。但現在是騎虎之勢,上了就無法下來。生意做大了,人的生活圈子變小了。所接觸的人當中,都是逢場作戲,誰真誰假都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是一樣的。所以生意上真正的朋友實在很少。”
敏說:“不僅生意上,連平時要找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是很難的。”
方老闆說:“是的。生存的環境變了,朋友也變。可你還得生存呀,朋友嘛,老朋友沒有了,新的朋友還會來的。舊的不去,新的如何能來呢。”
方老闆說話不知說到哪裡了,反正她都在東拉西扯的,半天不知她在說什麼,但我已聽足半天,也坐足半天,更是微笑足半天。一箇中年的女人,內心的世界似乎很少人去了解過,也無法從哪裡開始瞭解,這個年齡的女人是無法可以瞭解的,也不會讓人去了解的。所以,方老闆與上次我來閘坡時是不同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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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到了中年時你這樣想,我非揍你不可,哼!”芳這樣說我。
“我怎麼了?”
“我聽了這麼久,裡面都是你與哪些女人一起的故事。嚴格來說這些根本不是故事,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其他重要的講?講這些東西來,讓我聽得好難受。不知所云。”
我笑了笑,“你上次不是說喜歡聽嗎?這次怎麼不想聽了?”
“上次我以為你與某些老女人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所以要聽。誰知道你就會隱瞞事實,把一些無關的事說出來,其他的都不說了。老實說,你是不是與敏搞上關係了?”芳提高嗓門問我。
“沒有呀,敏是個很規矩的女孩,而且明知我是她同學的男朋友了,她不可能會與我有什麼關係的。”
芳看著我的眼睛,“我在看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說謊。”
“你得聽下去呀,別老是打斷我。反正我都已經是你的了,還吃什麼醋?聽一點又說幾句,又懷疑我,叫我如何講呀?”
“這倒是,要不是我撿了你,把你丟到大街上肯定沒人要你的。上次我回你家去時,你媽媽怎麼沒有像對婷那樣對我呀?你媽就是偏心。”
“哪裡了。自我與婷開始,我媽不知哪一個才是我最終的女朋友,所以也不敢肯定。誰知你以後會不會與我分手,所以我媽只能把你當成客人一樣了。”
芳看看我,“好吧,你繼續說下去,但不得隱瞞一些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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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與方老闆一起吃海鮮的這一晚,我一直只是陪坐。方老闆一直在嘮叨,有點像自言自語,反正這一晚的話我一直聽不懂,也記不了那麼多。只記得後來方老闆的女兒過來了。
“媽,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你與這個男人來往!”方老闆的女兒指著那個二十三四歲的男人說。
“倩,你還小,不懂。他是媽媽的助手,有他幫忙,媽媽就沒有那麼辛苦了,這樣可以多點時間陪你了。”
“陪我?多少的日子都是我一個人在家,不要說陪我,一個學期你能到學校看我一次、接我一次我就好了,還說多一點時間陪我。好不容易才等到星期六回家一趟,你就在這裡吃海鮮,閒聊,你陪過我嗎?我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有和我說過什麼嗎?你有問過我的成績嗎?你有關心過我嗎?爸爸不在了,你就到處找別的男人!”
“啪!”方老闆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她女兒的臉上。
我看得清清楚楚,方老闆的手在顫抖,方老闆女兒雙眼大大的瞪著她,淚水不停地流,但沒有哭,最後什麼都不說,雙眼滿是委屈與失望,狠狠地咬著牙關走了。
方老闆站了很久,然後向我們微笑一下,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了,小丫頭,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