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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兒就出現了,她把博瑞屈叫過來,然後他們就緊緊按住我的四肢。當博瑞屈用身體的重量努力抑制我劇烈的抖動時,我又昏了過去。

我如同浮出溫暖的水面般從黑暗重返光明。深沉的羽毛床像搖籃般安撫著我,而柔軟溫暖的毛毯也讓我覺得很安全。有好一會兒,身邊的一切是如此安詳平和,我沉默地躺著,感覺好極了。

“斐茲?”博瑞屈俯身對我說話。

我重返真實世界。我深知自己是個一團糟的可憐蟲,像一個線絲糾纏的傀儡,或是一匹足腱嚴重受創的馬。我已無法恢復以往的模樣,而我以前的世界再也容不下我了。博瑞屈說過,憐憫是個很差勁的愛情替代品,而我不想得到任何人的憐憫。

“博瑞屈。”

他把身子彎得更低。“沒那麼糟。”他在說謊,“現在好好休息,明天再……”

“你明天動身前往公鹿堡。”我對博瑞屈說。

他皺著眉頭,“慢慢來。給你自己幾天的時間復原,然後我們……”

“不。”我緩慢吃力地坐起身,用盡所有力氣開口。“我決定了。明天你回公鹿堡,人們和動物都在那裡等你,他們需要你。那兒是你的家和你的世界,但不再是我的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那你要怎麼辦?”

第5節:計劃新的人生

我搖搖頭。“你不用管了,也不用別人操心,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那位女孩呢?”

我更猛烈地搖頭。“她已經浪費大好青春照顧一位殘廢父親,結果反倒成了債務人。你想我能就這樣去找她嗎?我應該請求她愛我,然後像她父親一樣成為她的負擔?不。無論她單身或已婚,她還是維持現狀來的更好。”

我們之間的沉默無限延伸。姜萁在房裡某個角落忙著,調製又一劑對我來說無法奏效的草藥,博瑞屈則像雷雨天的烏雲般屈身站在我跟前。我知道他很想搖醒我,也很想一巴掌把我的冥頑不靈擊跑,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博瑞屈沒有伸手打一個殘廢。

“所以呢,”他終於開口了,“那隻剩下國王了,還是你已經忘了曾經宣誓成為吾王子民?”

“我沒忘。”我平靜地回答,“如果我還相信自己是個正常人,就會回去,但我已經不是了,博瑞屈。我成了別人的某種義務了,好比棋局中需要受保護的棋子,或是任人宰割的人質,毫無能力自衛和保護別人。不,身為吾王子民,我只能趕在別人加害於我,並且藉此傷害國王之前趕快離開這個棋局。”

博瑞屈轉過身去。他的身影在陰暗的房裡形成了一個輪廓,在火光邊的臉龐卻看不清晰。“我們明天再談。”他開口了。

“只是道別。”我插嘴。“我的心意已決,博瑞屈。”我伸手撫摸耳朵上的耳環。

“如果你留下來,我就得跟著你。”他低沉的語調有股不可動搖的堅持。

“那行不通。”我告訴他。“我父親曾經交代你留在原地撫養一名小雜種,如今我叫你走,國王仍需要你效忠他。”

“斐茲駿騎,我不……”

“求求你。”我不知他從我的語氣中聽到了什麼,只感覺他忽然沉默了。“我好累,該死的累。我只知道自己無法在有生之年完成別人對我的期望,我實在無能為力。”我的聲音如老人般顫抖。“無論我必須做什麼,也無論我發誓要做什麼,我早已遍體鱗傷,無法實踐我的承諾。也許我這樣做不對,但情況就是如此。每次都是別人的計劃和別人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我的。我有試過,但……”我感覺整個房間在晃動,好像是別人在說話,而我也感到震驚,卻無法否認這些句句都是實話。“我現在需要獨處,要休息。”我簡短說道。�他們倆同時沉默地看著我,然後緩緩離開房間,似乎希望我回心轉意叫住他們,但我沒有。

當他們離開之後,我讓自己撥出一口氣。我對自己的決定感到眩暈,但我真的不打算回公鹿堡,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已經把自己殘破的餘生從棋盤上移開,如今終於有機會重新整理自己,並計劃新的人生。我逐漸體會到自己已不再存疑,雖然心中仍交織著遺憾和慰藉,但我不再存疑了。我寧願在無人知道我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不依任何人,甚至國王的意願過活,就這麼辦。我躺回床上,數週以來首次全然放鬆。再見了,我疲倦地想著。我想和所有的人道別,最後一次站在國王面前看他輕輕點頭表示稱許。也許,我能讓他了解我為什麼不想回去,但我不會這麼做。到此為止,真的到此為止。“對不起,國王陛下。”我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