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逼近。那兒沒有城鎮,只有烽火臺。我想他們計劃屠殺看守,然後盡全力毀了那座烽火臺,這可真是個絕佳策略。外側的烽火臺看守海面,而內側的烽火臺向公鹿堡和潔宜灣發出訊號。惟真的思緒幾乎和手持武器蓄勢待發的時刻同樣沉穩。然後,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這慢吞吞的傢伙一心一意只想接近愒懦,不會讓我通達到他的心裡。斐茲,去找艦長,告訴他航向鹿角島。如果你們到了運河上,水流會帶領你們飛也似的抵達烽火臺所在的小海灣。劫匪已經在那兒了,但他們得逆流才能再度航向外海。現在就去,你們還來得及在海灘上逮到他們。快!
下命令可真比遵命容易,我一邊思索一邊快速走上前。“大人?”我提出請求,然後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才等到艦長轉身對我說話,大副卻在此時因為我不透過他直接找艦長而瞪著我。
“劃手?”艦長終於開口了。
“鹿角島。如果我們現在啟程並且順著水流前進,我們就會飛也似的抵達烽火臺所在的小海灣。”
“沒錯。你懂得看水流嗎,小子?這是個很有用的技巧,我以為這艘艦上只有我知道目前身在何處。”
“不,大人。”我深呼吸,準備傳達惟真的旨意。“我們應該航向那兒,現在就啟程。”
“這胡說八道是怎麼回事?”擇固生氣地問道,“你把我當傻瓜嗎?你覺得我們彼此已經旗鼓相當了,是不是?你為什麼希望我失敗?因為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那麼孤單?”
我真想宰了他,卻仍抬頭挺胸實話實說。“這是王儲的秘密指令,大人,而我現在將這訊息傳達給您。”我只面對艦長說話。他點頭示意我離開,要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和科琵交接,然後不帶一絲情感地凝視這片濃霧。
“傑瑞克。吩咐舵手將船匯入海流,讓船更深入運河。”
大副僵硬地點點頭,不一會兒我們就轉向了,風帆略微鼓起,如同惟真所說的,水流和我們的划槳讓戰艦掠過水麵來到運河。時光流逝的感覺在霧中變得十分奇特,所有的感受都扭曲了。我不知道自己劃了多久,但夜眼的輕聲細語告訴我空氣中有一絲煙味,而我們幾乎立刻就聽到作戰的吼叫聲幽靈般清晰地劃破這一片濃霧,只見大副傑瑞克和艦長互換眼神。“大家準備好了!”他忽然吼了出來,“紅船正在攻擊我們的烽火臺!”
過了一會兒,惡臭的煙味穿過濃霧飄了過來,作戰的叫喊聲和人們的尖叫聲更是清晰可聞。
我突然間精神抖擻,而我周圍的人也同樣咬緊牙關,肌肉因划槳而上下起伏,甚至有一股陌生的強烈汗味從我身邊辛勤划槳的人身上傳來。如果我們曾是一個整體,此刻我們就彷彿一頭憤怒野獸的各個部位。我感覺一股熊熊怒火正在燃燒蔓延。這是彷彿原智般的情緒,野獸般的心澎湃洶湧,仇恨的感覺自我們心中油然而生。
我們讓盧睿史號繼續向前航行,終於讓戰艦來到淺灘,然後我們就像演習時一樣將它停靠在小海灘的淺水處。這片濃霧就像個變節的同盟,讓我們看不見理當迎擊的敵人,更遮蔽了陸地和在那兒所發生的事情。我們拿起武器朝打鬥的聲音衝過去,擇固則留守盧睿史號,專注地凝視濃霧那頭的公鹿堡,似乎這樣就可以將最新戰況技傳給端寧。
紅船就像盧睿史號般停泊在沙灘上,不遠處還有兩條充當航向本土渡輪的小船,船身都已經破損了。當紅船抵達時,岸上仍有六大公國的人,他們的軀體還在岸上,只是已慘遭屠殺。
又是一場大屠殺。我們經過扭曲的屍體,上頭的血都流到沙灘上了。他們看起來都是我們的同胞,剎那間鹿角島的內側烽火臺隱約地發出灰色的光芒,上方的黃色訊號火焰幽靈般地在霧中燃燒。內側烽火臺遭圍攻了。紅船劫匪是一群黝黑強壯的人,不很健壯但瘦而結實,大多蓄著濃密的絡腮鬍,一頭黑髮狂亂地披在肩上,身穿有褶的皮戰甲還拿著沉重的刀和斧頭,其中有些人的頭上還佩戴金屬頭盔,赤裸的手臂上有一圈圈緋紅條紋,但我不確定這是刺青還是塗脂。他們自信滿滿地誇耀談笑,像一群幹完活兒的工人般彼此交談,烽火臺裡的守衛全被包圍了,只因這結構是為了充當發射訊號火焰的基地而建築,並非防衛壁壘。不一會
兒烽火臺裡的人都遭圍攻,而這群外島人在我們湧上岩石斜坡時仍背對著我們,看來他們並不害怕背後遇襲。一扇烽火臺的門吊掛在鉸鏈上,裡面的一群人在一面屍體堆積成的牆後擠成一團,在我們前進的時候對著包圍他們的劫匪射出了幾發箭,但一發也沒射中。
第94節:失落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