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還都姓朱,說不得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朱穎自覺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在自己背書的時候施以援手之人,除了朱水生,曾經還有一個叫何肆的少年,他也念著呢,是也是王夫子曾經的學生,一個劊子手的兒子,不過現在嘛,已經犯了大逆之罪,被斬首示眾了,王夫子還拿他舉過例子。
那天王夫子提及他時,起初還是神色鄙夷,義憤填膺,羞於言及他是自己曾經門生,後來卻也黯然神傷,還唸了一首無名詩,說要大家引以為戒,讀書做人,切忌悖逆不軌,倒是沒有要求強記,可破天荒的,朱穎卻背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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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劊子氣雄豪,便向咽喉下一刀。
五臟肝心皆砉出,方知王法不相饒。
朱穎斜瞄了一眼朱水生,只見他的表情略帶猙獰,其實是面無表情,長相嘛,就真一言難盡,就像逛城隍廟會時遇到的麵塑師傅捏的麵人一般。
朱穎微彎的嘴角緩緩癟下,帶著幾分憂心關切,這朱水生,總這麼不合群怎麼行呢?
大家都說話表態了,就他不說,夫子一定會記住他的。
朱穎暗歎了口氣,心下有些擔憂朱水生,卻不知有幾道不善的眼神正注視著他。
也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孩童,卻是心中惡狠狠地想著,他這樣不被夫子喜歡的學生,夫子叫什麼來著?對了,朽木,糞土之牆!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出風頭呢?
但聽夫子戒尺一落,悶聲說道:“今天就到這裡,散學吧。”
少頃,一眾學子魚躍出學堂,比起學堂的枯燥無味,度日如年,此刻的學子各自生歡。
王夫子門下沒有大戶人家的孩子,頂多是身家清不清白之分,家長自然要忙活生計,故而孩童們都沒有人接送,只有一個例外的——朱水生。
只見一個人清麗異常的女子站在私塾門口,雙手交織身前,提著一個編織精巧的竹籃,靜靜候著,吸引了眾多目光。
朱穎緩步跟在‘朱水生’身後,沒有惡意卻難免腹誹,真不知道憑他那醜八怪似的面容,怎麼能有這樣花容月貌的姐姐?
真的是一母同胞的嗎?那他們的孃親也未免太偏心了,真是肚皮裡作數。
看到何肆走出私塾,曲瀅緩步上前。
眼神空洞的少年只是微微抬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沒有說話,顯得生分得很。
曲瀅面色溫和,伸手拉住了何肆的手,同時朝著他身後的朱穎也點了點頭。
只朱穎是個散發的孩子,即便不是第一次見了,可這等大美人兒對自己打招呼,還是心裡刺撓得很,當即面色微紅,想要說話,卻是連磕磕巴巴問好道:“姐姐你好,我是水生的同窗。”
曲瀅含笑點頭,“你好,我叫朱瀅。”
朱穎聞言一怔,滿臉錯愕,“我也叫朱穎欸!”
曲瀅故作驚訝,“哦?是哪個‘穎’?”
其實曲瀅早就知道他是誰了,只是明知故問罷了,這也多虧了儀鑾司那位李千戶。
不久前他將四爺所有的人際關係都理了一份案牘出來,包括以前的還有近期遇到的,還親自給她送來了,一同送來的還有她那被小閣老舉手與人的胞姐如心,現在化名叫朱恕了。
李千戶沒有多交代什麼,來去匆匆,只是走時對著兩姊妹,頗為語重心長道:“以後就麻煩你們照顧何……嗯,照顧朱水生了。”
朱穎聽著曲瀅黃鸝婉轉的聲音,有些飄飄然,目辨白黑美惡,這是本性,他這樣的半大孩子也不例外,看著美若天仙的曲瀅,不免結巴回答道:“是…天資聰穎的‘穎’。”
“呵!”
一聲不大的嗤笑從他背後傳來。
朱穎嚇得一縮脖子,已然聽出那是王思高王夫子的聲音。
王思高雙手附後,剛巧路過,聽到那不知羞恥的自誇介紹,眼神審視著朱穎,斬釘截鐵道:“世上或有天資聰穎之人,五行並下,過目成誦,卻絕非你,還是要謹記勤能補拙,與巧者儔。”
朱穎轉身行禮,倒是沒有一下子蔫了,只是眼底精光黯然些許。
曲瀅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卻是心道,“這就是四爺曾經的夫子?果真為人師表,還真是‘誨人不倦’呢。”
曲瀅沒有立刻和王思高寒暄,而是對著朱穎笑道:“那咱們同音不同名呢,我這個‘瀅’,是清澈的意思,比如瀅渟,晃晃銀色界,瀅瀅水晶宮。”
朱穎登時目瞪口呆,雖然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