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的錢二兩出頭,層層剋扣,到了我們手裡,也就一兩上下。就這麼點銀子,偏偏還讓造足夠的數量,只能以次充好,用毛鐵代替精鐵!”
老趙說著眼淚撲簌簌的留下來,太陽穴的青筋都崩了出來。
“建奴打破了鐵嶺,全城軍民不是戰死,就被屠殺了。老頭子當時也被抓住,他們讓我收拾屍體。一具具年輕的後生就躺在血泊之中,老頭子親眼看著一個小夥子也就十六七歲,到死手裡還抓著火銃,咬牙切齒,眼睛裡面還帶著怒!可是火銃根本就沒打響,而是炸膛了。臉上,胸口,胳膊,全都是傷口!那,那火銃就是老頭子打造的!我無能啊,我該死!害得戰士不能殺敵,害得家鄉淪落,鄉親們被屠殺!我還算什麼東西,還有什麼臉造火銃!”
趙老疙瘩兒攥著枯瘦的拳頭,砰砰的砸著地面,漆黑的手背冒出暗紅色!
聽著的張峰還有喬鐵山他們都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
大明不缺為國殉難的勇士,偏偏就被腐朽到了根子的官僚體系給坑害了。在耳邊似乎響起了那些士兵絕望的吶喊,他們不顧生死,奮勇作戰,卻死在自己的火銃上,這簡直就是最大的諷刺!
張恪默默的攥著拳頭,指甲插到了肉裡,一滴血流了出來。
“趙老先生,張某要打造火銃,乃是保家衛民之用,使用火銃的全都是我的相親和兄弟,甚至還有張某自己,斷然不準有粗製濫造的情況。需要多少錢我出,需要什麼材料保證供應。而且我還可以保證,以後諸位做火銃的工匠,只要火銃檢驗合格,可以領一筆津貼。當然了,做的不好也要受罰,甚至取消工匠的資格!”
老趙聽著張恪的話,眉頭緊鎖,最後忍不住自嘲的笑道:“大人,您或許不知道吧,匠戶是最不值錢的,一輩子當了工匠,子子孫孫就是牛馬,沒了工匠資格,說不定還巴不得呢!”
“哈哈哈,那是別處,在我的手下,每個工匠只要取得了匠師資格,月餉五兩,最高階的到三十兩,津貼不算在內,這個工錢不能說不值錢了吧?”
豈止是不能說,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大明的一品大員實際俸祿也不過二百兩出頭,要是成了最高階的匠師,一年能拿到三百六十兩,差不多相當於兩個從一品大員,多到大傢伙都以為張恪發瘋了!
張峰伸出手,摸了摸張恪的腦門,不熱啊!
“二弟,你是不是說錯了?要真是一個月三十兩,我都想當工匠了!”
張恪看著吃驚的眾人,微微一笑:“將士手裡有一杆精良的好火銃,到了戰場上,說不定就能多殺一個敵人,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個韃子的腦袋就是五十兩,少死一個弟兄,撫卹金也能少一大筆。可以在任何地方省錢,但是唯獨不能在弟兄們的裝備上省銀子。我張恪絕不會拿弟兄們的生死開玩笑!”
一句話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足足五秒鐘鴉雀無聲,突然有人帶頭跪在了地上。
“大人仁義恩德,我等銘刻肺腑,為了大人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
上百士兵一起大吼,格外的洪亮。
趙老疙瘩兒看著這些年輕計程車兵,又看了看張恪,拳頭攥得緊緊的。
“大人,您是個好官,老漢能遇到您,是我的福氣。我答應您了,給您做最好的火銃!”
……
趙老疙瘩兒和歐崇遠加盟,張恪手下冷**都有了眉目,這可是兩個寶貝,絕對不能怠慢,張恪急忙讓馬彪護送他們先回大清堡修養身體,周郎中也跟著回去,不過歐崇遠給拒絕了。
道理很簡單,徐大千還沒有拿下,說不定還有戰鬥,讓周郎中多救治士兵才是最重要的。
張恪並沒有忘了徐大千,眼下不只有一百多士兵,還有差不多一百名礦夫。也算是人多勢眾,浩浩蕩蕩開向了鎮夷堡。
這時候徐大千已經逃回了鎮夷堡,他手下的五十名騎兵只剩下十幾個,帶去的兩三百名士兵跟著逃回來的只有三四十人,徐大千的肩頭還插著一支箭,疼得他齜牙咧嘴。
猛地回頭,正好看到了躲在人群之中的藍半仙,徐大千怒氣衝衝,一把揪住了藍半仙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都是你這個飯桶出的餿主意,老子殺了你!”
“別!千萬別!徐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張恪這麼厲害的,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守住城池吧,不然張恪殺進來,可都沒有好下場了!”
徐大千也知道眼前局勢糟糕,他狠狠的把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