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朝堂浸淫幾十年的老官員,許多方面的經驗,不是甘奇可以比的,甘奇也當學習一下,畢竟甘奇是第一次當官,不能過於自信自大,更不能小看了這個朝堂。
包拯鄭重其事點著頭:“你是老夫的弟子,老夫不幫你,何人還會幫你?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一心為公,一心為國,老夫便是死,也不會教你被人欺辱了。這世間,蠅營狗苟之輩太多,自私自利之輩不知幾何,朝堂缺的就是你這般仁義在心,能辦差事的棟樑之才。”
“謝先生!”甘奇認認真真躬身一禮。
一旁的王安石忽然湊上前說道:“道堅,有什麼事情是要愚兄效勞了嗎?”
甘奇笑而一語:“有,介甫兄若是能幫我培訓一下各地州府來的稅官,那就再好不過了。”
王安石笑道:“這有何難?此番正好,也把那符號計算之法一併推行一下,往後便是看賬目都輕鬆許多。”
加減乘除與阿拉伯數字計算,這個東西王安石早已算是精通,也想過要推廣開來,一直沒有機會,趁著推行商稅法的機會,一併做了,再好不過。
甘奇也是大喜,這種事情最是勞心勞力,有王安石這種能臣代勞,甘奇可以放心大膽的當個甩手掌櫃了。
三人出得一路說著話語,出得皇城。
包拯去請知諫院唐介,甘奇去備酒菜,王安石回衙門去認認真真編寫教材,明算教材與稅法教材。
皇城司,皇帝的爪牙之地。此時正是慘叫連連。
皇城司的牢獄,在地下。皇城司的獄卒,一個個經驗十足。皇城司差就差在沒有審判定罪的權利,如果有了這個權利,皇城司當真就是明朝到了錦衣衛了。
李明這回是豁出去了,親自下得地牢,坐在張慶的面前。
張慶,是真有骨氣,比甘正有骨氣得多。
各類刑具加身,烙鐵烙得面板滋滋作響,張慶依舊還能破口大罵:“什麼手段,都只管來,想要爺爺構陷田相,門都沒有。”
獄卒有些著急,主官就在當場,手段用了一大堆,還不見成效,顯得他們無能,一個老獄卒開口喝罵:“還敢嘴硬,看來你還是不知厲害。”
獄卒們又搬上來新的刑具,當真是花樣百出了。
坐著的李明,微微皺著眉頭,這間牢房裡的味道,實在難聞,人肉被烙熟了的香味,屎尿不禁的臭味,許久不見陽光的黴味,油燈蠟燭的煙味,食物的餿味……交織在一起,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所以李明拿手絹捂著自己的鼻子,看著獄卒賣力辦事。
張慶依舊還能呼喊:“田相待我恩重如山,你們就死了這條心,不如早早把我殺了自在!”
此時李明忽然把掩著口鼻的手絹拿開,左右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教外面的人不得靠近,我一人親自審審他。”
左右獄卒雖然有些不解,卻也連忙出得牢房,左右驅趕了一番,讓獄卒們都離遠一些。
待得人都下去了,李明從座位之上站起,走向被吊起來的張慶,慢慢開口:“張慶,我知你是一條漢子,也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這回是準備自己一人把罪責都擔下來了吧?”
“有何罪責,何人控告,便都是我張慶一人謀劃指揮,與他人無關。”張慶還真就是條漢子。
“你可知道這皇城司為何要拿你?”李明問道。
“抗法之事,都是我一人之事,你只管送我去審。”張慶並不回答李明的話語。
“看來你是知曉為何拿你了,聖上要查抗稅之案,所以你更要一人擔著,不能把後面之人牽扯出來。其實我還聽佩服你的,樞密院田相公能有你這般的心腹,足可欣慰。他如今是不可能救得了你了,許多人禁不住審問,都開口指控了你,說都是在聽你安排。你如此硬氣,看來也是不想從這衙門裡走出去了。”李明之語,倒也說得個真真假假。
“便拉我去審,三法司會審就是。”張慶是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李明忽然把頭湊到張慶耳邊,說道:“可是,這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抓你的時候,你兒子也在當場一併抓了,但是我這皇城司裡,可沒有關你兒子!”
李明沒有把話說透。
張慶卻忽然雙眼一睜,開口問道:“狗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心中理解的那個意思,事情不簡單,許多人的身家性命。我皇城司可就只拿了你。你說你在我這皇城司,朝廷的衙門,田相公何等人物?權柄比我這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