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回去休息吧。”老爺子心疼地道:“外面的事情,有你表哥去操心去。”
沈柔凝默默地點點頭,回到了伴月軒,一行清淚流了下來。
而老爺子在餘蔭堂待到了下午,估計著時間要下衙了。便起身去了前院半山齋。在半山齋指點過陳厚琪課業之後,陳厚蘊便下衙歸來。老爺子打發了陳厚琪,對陳厚蘊點了點頭,道:“你來的正好。”
“祖父。”陳厚蘊行禮。
“坐。”老爺子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神色嚴肅,掃視陳厚蘊幾眼,見其波瀾不驚。便再次微微頷首。道:“阿凝今日過來了。那個丫頭,心性淡泊,這一路上倒是遇事安然。看的很開,並未覺得委屈難過。只是,你卻用那齊家姑娘……”
老爺子微微搖頭,微微心疼地道:“你也知道。阿凝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什麼閨中密友。而齊家姑娘正是與她頗有交情的一個。剛才阿凝知道了齊姑娘的死訊……我告訴了她,卻也隱瞞了一些實情。”
齊圓圓怎麼死的?
她雖然算是宿疾復發而死,但更是因為不堪承受慶隆帝一遍又一遍的侵犯而死在了慶隆帝的身體下!甚至,她沒有了呼吸之後。還在承受著……!當慶隆帝發洩完畢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涼了!
那樣的悽慘不堪,怎麼能夠說給沈柔凝聽!
老爺子將自己對沈柔凝所言又與陳厚蘊交代了一遍。道:“……男人心狠,但女子的心總是柔軟許多。尤其還涉及到她關係親密的人。厚蘊。你以後行事也要注意一些……別讓她與你生出隔閡來。”
“這男女之情,最是容不得有刺……”老爺子感慨道。
陳厚蘊怔了一下,也搖頭為難地道:“齊姑娘的死,並非我的本意。我並不知道,她在找到我要代替阿凝的時候,是存了死志的。那一位那裡,也出了一些意外……給他用的藥,被人換了一種。”
他的心,根本就不夠狠。
“祖父,皇上回宮之後,就病倒了。”陳厚蘊收拾了一下心思,正色向老爺子開口道:“他沒有上朝,聽說病的很重,至今昏迷未醒,宮裡面都戒嚴了。這個時候,我不敢輕易打聽,所以並不知道具體的情形。”
“其實昨天的許多事情,彷彿都有人替我做好了,所以才顯得格外順利,卻又出了許多意外。”順利在於救出了沈柔凝,意外在於慶隆帝的情況和齊圓圓的結局都脫離了他的計劃之外。
陳厚蘊沉吟一番,慎重地道:“而我覺得,皇上之所以病倒,除了那藥物霸道之外,也會與昨夜受驚十分相關。估計,經此,皇上的身體怕是要跨了。”
老爺子聞言直皺眉。
無論在什麼時候,皇上昏迷虛弱,都不是好事。便是陳厚蘊原本的意圖,引導皇上去消弱廖氏質疑皇子,老爺子也並不十分贊同。畢竟,那樣的話,無疑會讓官場動盪,耽誤了民生正經事。
但陳厚蘊也是因為要護住沈柔凝,老爺子心中有大公義,但也有著小私心。所以,也就勸說自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默許了陳厚蘊行事。
但眼下,事情彷彿越來越嚴重了。
“你可還有把握?”陳老爺子嚴肅地道:“民生經濟,不容有失!”
“孫兒明白。”陳厚蘊慎重地道:“孫兒會全力以赴!”
陳老爺子看了他許久,才緩緩的道:“如此,也好。”他沒有細問陳厚蘊的打算,擺擺手讓陳厚蘊離去了。
陳厚蘊緩步走著山石臺階。他走的很慢很慢,頭腦中正快速地思考著,面色上並不輕鬆。
是他有些小瞧了人。尤其是女人的心硬下來的時候。
從順妃突然被刺身亡時候,他其實就應該警惕的。但那個時候,他的精神更是用在如何救出沈柔凝上,一直想著借力使勁兒……沒想到,他彷彿是被狠狠利用了一把。
不過……陳厚蘊的面色漸漸輕鬆下來,又恢復了春風暖日一般的和煦。
他沒有多想,就去了伴月軒。
“阿凝。”陳厚蘊收斂了些笑意,站在沈柔凝身後,看著她正用心地畫著一副畫,畫上女子一身紅衣飛揚正高跨駿馬之上,笑容燦爛動人,正是齊圓圓……他沒有開口,靜靜地等著沈柔凝將畫兒完成了,輕輕替沈柔凝拭去眼角的淚水,低聲嘆息,道:“關於齊姑娘,是我疏忽,對不起。”
沈柔凝緩緩搖頭:“表哥,她的身後事……”
“平武候府已經將她的遺體接了出去,送到城外的水月庵,設下了四十九日法事。你若是想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