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的功用,楯板後聚著上百鐵炮手和數十名持刀武士,就等著靠上敵船作戰,對速度完全沒什麼概念,跑那麼快有什麼用?最後不還是要靠在一起打麼?
轟……
沼田光泰還懷著極大的希望,勇氣!只要有勇氣。萬難都能排除!這一戰未必會輸!身為幕府大番頭,平日守備江戶城,戰時就是先鋒將,他熟讀過中日朝鮮戰爭的歷史。強大的中**隊,在勇氣十足的日本武士前潰退。戰史中不乏這樣的例子。
可他的勇氣卻被猛然在船側拔起的水柱給冰冷了,那是什麼國崩啊,這麼遠都能打過來!?
轟轟……
持續不斷的水柱升騰而起。離和菊丸越來越近,船上的武士們騷動起來,這不是他們熟悉的戰爭。還沒見著敵人的臉面。就置身於炮火之中,這感覺太不好了。
“不愧是中國人,國崩還是那樣厲害……”
沼田光泰感嘆著,下意識地想起了國中武士對朝鮮戰爭敗因的總結,那就是中國大炮太厲害。
咚……
感嘆還留著一絲尾巴,就噴濺出了一股直直的血線,沼田光泰整個人倒撞而出,疼痛的感覺還沒傳入。視神經已經將自己丟失的半邊身體,外加連著那身體的血線,清晰無誤地傳入大腦。
楯板上露出一個拳頭大的窟窿。鐵皮卷邊。木板崩裂,窟窿越來越小。沼田光泰摔在船板上,跟另外幾具已經肢殘骨裂的屍體躺在了一起。
幕府方總大將沼田光泰中了大彩,在衝擊“魔龍”的路途中,被“魔龍吐息”一炮命中,這也是中方打中和菊丸的第一發炮彈。
“是我打中的!”
“放屁!我特意晚了三秒才開火,那是我的炮!”
四五里外,排頭的海河號船首向外伸出了兩個半圓臺子,如魚眼一般,分外醒目,分立在船首斜桅左右。兩門三寸炮立在臺子上,炮口正冒著青煙。兩名副尉相距幾步,正面紅耳赤地爭著功勞。
長官自顧自地爭著,炮手自顧自地開火,互不影響。
“媽的,一發炮彈五兩銀子啊……”
海河號的舵臺上,羅五桂舉著望遠鏡,心痛地數著水柱。
蘇比克海戰後,遭李肆問責,佛山製造局加緊了對線膛炮的研發,如今兩寸炮已經普遍裝備,三寸炮也裝上了巡洋艦和戰列艦,成為海軍又一項犀利的輔助武器。
沒錯,只是輔助武器,如果不是這種炮打得遠,打得準,而且能透厚實船板,海軍還不怎麼情願裝這種炮。
原因是多方面的,一來靠滑膛前裝炮已經足以壓倒對手,如今有了蒸汽機,直接在炮坯上開膛,火炮成品率大大上升,射程和精度也比以前提高了。
其次是線膛炮維護工作比滑膛炮麻煩,打個幾十發就要徹底清理炮膛,還要仔細檢查膛線的磨損情況,用起來麻煩。
第三則是關鍵原因,因為還必須用黃銅底座,炮彈很貴,一發三寸炮的炮彈可以買十多發三十斤炮的炮彈。
如果說一發三寸炮的炮彈威力勝過十發三十斤炮的炮彈,那也還算值,可這就冒出了第四個問題。專門研發的開花彈還不成熟,三寸炮依舊只能發射實心彈,這種只能在對方船身上打出窟窿來的炮,威力自然遠不如能砸爛大片船板,砸斷船肋的圓彈管用。
因此大多數艦長都只將線膛炮當作輔助武器,海河號上裝了四門,船頭兩門,船尾兩門,用來遠距離威嚇。透過望遠鏡,看到碎木在對方的鐵甲安宅船上飛灑,羅五桂心想,這三寸炮還是有它的用處。
在船頭兩名炮長的爭吵中,大約有十來發炮彈命中了和菊丸號,實際造成的殺傷力很小,除了倒黴的沼田光泰之外,也就死傷不到二十人。
離著對方還有三四里地,就被犀利的炮火命中,就連楯板上披著的鐵甲都不管用,再加上總大將在第一炮裡就升了天,這讓和菊丸號上計程車兵和武士被巨大的恐慌裹住。
他們吵嚷著趕緊轉舵,可笨重的安宅船哪裡能那麼容易掉頭?
當和菊丸拉著一條弧線,緩緩轉頭時,海河號已經駛到離它不到兩裡的距離,艦身前側上甲板的二十斤炮組,炮甲板的三十斤炮組絕不願放過這個進入射角,步履蹣跚的好目標,雖然有點遠。兩裡……遠在海軍滑膛炮射表範圍之外。
對老炮手來說,這點距離不算啥,陸軍火炮的射表可是海軍火炮的兩倍。之所以海軍定這麼短的射程,全來自與西班牙、荷蘭人作戰的經驗,今天對戰的是日本人。就沒必要死抱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