諭,要大軍緩攻直隸,所以……我們第三軍得在山西多待一段時間了。”
英華北伐大軍編為六路,分為七個軍,分別是大運河方向的南路軍主力,轄第一軍,陝西湖北方向的西路軍,轄進軍河南的第二軍,進軍山西的第三軍。漠北方向的北路軍轄第四軍,自塘沽登陸的東路軍轄第五軍。
山東方向的第六軍由皇帝直接節制,遼東方向則劃為另一個戰區,由韓再興任遼東大都督,第七軍只是紅衣編制,大都督府下還另轄韓國僕從軍若干。
張應和馮一定所率的第五軍戰力不弱於第三軍,包括伏波軍兩營和兩個紅衣師,滿清西山、豐臺和通州三大營戰力羸弱,就算可堪一戰的西山大營傾巢而出,也不可能抵擋這兩萬精銳。
聽到第五軍受阻,鄭燮臉上的驚訝毫無掩飾,與顧世寧之前接到這個訊息時的表情一般無二,怎麼可能!?
顧世寧苦笑道:“團結拳……”
穆赫德在山西大搞“人民”戰爭,後世滿人評判說,該人限於官僚階級立場,不相信人民群眾的革命熱情,不敢最大限度地動員起人民群眾,因此山西的人民戰爭跟北直隸的人民戰爭相比,那簡直是弱得爆漿。
當英華在河南、山西乃至山東高歌猛進時,自塘沽登陸的大英帝國主義軍隊已被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汪洋之下,這才是正牌的人民戰爭。流氓遊手、賊匪強盜之類的革命階級帶領貧下中農,在會黨領袖和教門神棍的正確領導下,在滿清朝廷關於“保大清就是保天下,保大清就是保華夏”的偉大理論指引下,向窮兇極惡的大英帝國主義強盜發起了一**可歌可泣的攻擊。
塘沽,東路軍都督,第五軍都統制張應立在哨樓上,舉著望遠鏡遙望西北方向,臉上滿是憂色。西北的天津城黑煙滾滾,那不是紅衣攻城所致,而是名為團結拳的拳民在焚城。
“陛下已諭令暫緩進軍,眼下局勢非戰之罪,都督不必介懷。”
見張應放下望遠鏡,深深長嘆,部下如此勸解著。
張應先點頭又搖頭:“我倒不是擔心功罪之事,而是擔心這團結拳會亂北伐大局,這不是我們武人能解的困局啊。”
就在同時,天津城東南官道上,數千紅衣藍衣分列左右,正呈戰鬥隊形撤退。四周槍炮聲不斷,雖凌亂無比,卻鋪天蓋地,這支隊伍如置身湍急渦流中,粗粗看去,形勢岌岌可危。而隊伍中間還夾雜著大量民人,既有英華人,也有清人裝扮的老弱婦孺,更讓人揪心。
“這幫拳匪根本就是非人的惡獸,真恨不得一股腦殺個乾淨!”
東路軍副都督,第五軍副統制馮一定緊握雙拳,雙目赤紅。
他統領的這支部隊正陷入數萬“團結拳”的包圍中,看起來危險,實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從天津城撤出來到現在,隊伍不過傷了十來人,可那些熱血上頭,妄圖衝擊阻擊陣線的拳民已丟下了數百具屍體,現在這數萬拳民只敢聚在半里一里之外。使勁地放著鳥槍土炮,彷彿靠著這熱鬧勁就能把英華軍隊驚跑。
從塘沽到北京城的路線,馮一定已經率軍走過兩次。這一次物事依舊,人卻不同了。這些從直隸鄉間聚來的拳民兇殘愚昧,圍攻塘沽不得。轉向天津城,見非清人衣冠的人就殺,見不認識的東西就砸,發展到後來,乾脆見屋子就燒。
天津城受塘沽港南北融匯的影響,城中英華商貨盛行,大多數民人還都換了英華民人裝束,除了英華所建的天廟、醫院和學堂外。當地也群起仿效,建了不少醫院學堂。
當第五軍自海上而來時,北直隸的團結拳也高呼著保清滅英的口號,一股股聚到天津府,天津城頓時成了人間地獄。張應和馮一定的第五軍不僅沒能迅速北進,反而成了救火隊,不停地分出師營。先是救護英華民人,接著救護無辜清人。而塘沽也已成一座龐大的難民營,至少聚了十來萬被團結拳禍害得家破人亡的平民。
在這種形勢下,繼續北進也不是不行,團結拳在軍事上對第五軍沒有致命威脅。麻煩的就是後勤保障。而團結拳的成員大多數都是被裹挾來的貧苦農人,要下狠手一股腦剿殺了,跟著第五軍來的國中民人,尤其是報界人士就有話題鼓譟了。
因此在此刻,儘管馮一定一聲令下,就能將這些拳民殺得血流成河,他也只能壓住這股熾熱之念,就護住最後一批從天津城救出來的民人回塘沽。如此時張應在塘沽的感慨一樣,這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北伐行營緊急叫停第五軍進軍,乃至讓山西第三軍也暫時不進北直隸,就是認識到這一點,英華北伐復土不是征服異族,必須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