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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滾!豎子不足以謀!”,

康熙尖聲罵著;見到胤慎滾到一邊,又連叩了幾個頭,飛也似地退走,才漸漸冷靜下來。

“不是你的江山,你當然不心痛!”;

他還在心底裡恨恨地罵著。

白道隆最先遞來了韶州兵敗的奏摺,接著是滿不和陳圌元龍的請罪摺子,湖廣提督高其位步廣東提督王文雄後塵,又戰死了,四萬多兵,竟然全軍覆沒!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滿不彈劾白道隆和韶州知府閉城,不放高其位入城據守,形同謀叛;雖然白道隆奏報說是高其位戰敗不退,還想糜爛廣東,存著一分安定廣東的心。可從另一個角度看,未嘗不是那李肆壓得廣東不敢亂動,廣東,除了廣州和肇慶這兩處孤城,其他地方,已經是丟了。

康熙還很冷靜;又死了個提督,沒了四萬兵,丟了廣東一省;這跟當初三藩之亂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他頂得住!

從年羹堯的奏摺裡;他看到了希望,李肆不是不可戰勝的,那個叫嶽鍾琪的微末小將,帶著苗兵夜襲敵營,不是高其位置之不理,不策應不說,連李肆的援兵都不幫著擋住,李肆已經敗了。

對敵最怕的是什麼?是一敗塗地;還不知道自己敗在哪裡;對敵人一點也不瞭解,現在透過年羹堯,他心裡有了底。李肆本人只是疥癬之患,他所展現的槍炮之威,還有他支著商人脫開官圌府管治的風圌潮,這兩項才是真正的大敵,在這兩項後面,還有更可怕的東西。

想到年羹堯去找過胤旗,多半是從胤旗那知了一些李肆的根底,才有啟用嶽鍾琪和苗兵的舉措,康熙就對胤旗多了分肯定。

論到做事,還是這個兒子能出成績。

如何抹平這一戰的首尾,保住自己和朝廷顏面,這事來不及去想,也有想害怕去想。康熙半是務實,半是逃避地謀劃起下一步的處置,招來胤旗,想聽聽他的看法。

卻不曾想;胤旗提出一攬子條陳;條條如刀,捅得他心口四下透風。

“仿遷海令,下令遷界,隔絕廣東!”;

隔絕廣東?這能和臺灣之事相比嗎?廣東一絕,江冉湖廣立時就是滿目瘡疾;千萬流民,到時候隨便哪個漢人喊一嗓子驅逐輕虜,那就成了又一個朱重八,李肆恐怕要從夢中笑醒!

聯辛辛苦苦周旋;就是要保住這四十年來苦心經營的盛世,你胤旗沒坐著我的位置,就把這天下當破布一般亂擺佈,讓聯一夜回到四十年前!?

“大造槍炮,訓練新軍,以器制敵!”;

新軍!?誰的新軍?咱們滿人的?握著快槍利炮在手,起一絲異心,咱們滿人這天下就要完蛋!

“跟策妄再拉布坦議和,調集大軍,四路逼圍,尋機進擊。”

這一條稍微像點樣子,可也把這李肆看得太高了吧,這不是生死之決,李肆此戰已經露了破綻,朝廷可以敗十次;他卻一次都敗不得,金玉之家,跟一個襤褸遊手拼死活?鼠目寸光!

康熙被趙昌扶回書案,心氣漸漸凝聚起來,這李肆雖然只是盤踞一省,卻還是個強敵;雖然沒必要跟他狗鬥,卻還是值得重視。說起來;噶爾丹之後,除了策妄阿拉布坦那個蠻子,自己居然又多了一個敵手。

難得……,難得在垂老之齡,還能讓自己這千古一帝的聖明之跡,再添多一樁。

“奏摺,都收拾過來。”

康熙吩咐著趙昌,他已經戰意昂揚,那李肆不過是一弱冠小兒,靠著器利猖檄而已,聯御宇五十多年,什麼風浪沒見識過,豈能被你這一小兒攝住?你就接招吧!

取過白道隆的奏摺,上面是大大一個紅叉,那是他初見奏摺時,驚怒交加劈下的,似乎自己就是神明,一個叉下去,此事就不存在。

再翻開滿晝的奏摺,點點紅墨染在紙上,那是他確認此事為真時,提著筆恐懼不安,不知道該批什麼而滴下的紅墨。

接著是年羹堯的摺子,乾乾淨淨;他就是從這摺子上找回了魂魄,此人;可堪大用……

康熙振作精神;就準備給廣東周邊督撫註批,不管後續有什麼決定,先讓他們堵住李肆外出廣東之路,保證亂局不會擴散為先。

正批得入神,奏事處的太監又送來一份摺子,康熙還以為又是廣東軍情,信手翻開,看了片刻,徑直呆住。

凝了好一陣,康熙眯眼,似乎以為自己看錯了;將奏摺舉到高處,再細看了一遍,然後兩眼圓瞪,手臂一揚,奏摺嘩啦飛了出去。

“皇上!”;

趙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