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模糊了邊界,不知道這究竟我選擇了命,還是命選擇了我。想起那日在甬道里見到八阿哥,他溫潤的笑容裡透著疼惜——
“你恨我嗎?”
“終究是我,讓你自稱了奴婢。”
“你恨八哥嗎?”胤禎問我,我笑答:“不,我不恨。”
不論問我多少遍,我仍舊是這個答案——‘我不恨’。
其實不管是我選擇了命,還是命選擇了我,這終究,是我的命,我要走的路。
抬眼看著飄散的雪,胤禛的臉漸漸清晰,我開始想念那個我貪戀了很久的懷抱。
“進去吧
40、望斷天涯路 。。。
,我也該走了。”胤禎起身說,看我伸手解披風,他按住我的手說:“這披風,本就是送你的。天氣冷,你常往外頭跑,穿著這個暖和些,不是御製的,你放心穿。”
我笑,撫著披風白色晶瑩的貉子毛,他也是個細心的。
猛然想起給他的錢袋兒,說:“十四爺,等會兒。”轉身進屋取了錢袋兒給他,他接過,蹙眉看著我,“你做的?”我有些興奮的笑著點頭:“嗯!第一次做,手工是粗糙了點兒,祝你生辰快樂!”
他驚喜的看我,說:“你知道我的生辰?”我笑著答:“這皇宮裡最攔不住的,就是流言蜚語了,初九就是你的生辰,我一個宮女,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只好自己動手,表表心意。”
他嘴角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這個就很好!”聽得一聲輕輕的“十四爺!”胤禎收好那個錢袋兒,說:“我走了,有事兒就找我!”我點頭應了,笑著目送他出門。
轉身遙望乾清宮,漫天飛雪,晶瑩的飄散,胤禛……
我在心裡輕輕的喚,我何時,才能回到你身邊?
41
41、入侍乾清宮 。。。
從前以為,是隆科多把我送進宮,應當是要我傳話兒。不知是因為我在敏妃的延禧宮裡,並不能常聽到關係到朝堂的訊息,還是胤禛不許的原因,我再沒見過隆科多,也沒人來找過我,託我打聽什麼,或者要我傳話,我就這麼日復一日的本分的做著我的小宮女。
康熙三十九年的五月底,敏妃娘娘終於是撐不住了,她去了。去前康熙遣了所有人出去,只有他們夫妻倆,在內堂靜靜的說話,再拉開門時,他滿面悲愴的說,“敏妃去了。”
所有人都嚎啕大哭,不知有幾人是真的。我跪在角落,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敏妃待我是極好的,不知是想到了她的故事,她的一生,為她難過,亦或是,也為了我自己,敏妃去了,我又該往何處去?
聽見李德全在我身邊兒說:“姑娘,跟我來罷,皇上要見你。”我忙擦了眼淚,匆匆起身,跟李德全進了暖閣,康熙瘦消的臉上,寫滿了悲傷。跪地,行禮,他威嚴的語氣透著哀傷,說:“敏妃告訴朕,你伺候她極為細心,她臨去前,求朕給你個恩典,安排個去處。”
我盯著眼前的地板,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求恩典。”康熙說:“你抬起頭來。”我抬起頭看他,哭腫的眼裡滿是乾澀,他看了我一會兒,說:“罷了,這也算敏妃的遺願,朕也願意成全。”
說著轉頭看李德全,“李德全,前些日子乾清宮掌書女官的空缺補了嗎?”李德全忙恭身答:“回皇上的話兒,安排過幾個,可奴才瞅著她們大字兒不識幾個的,都給打發了。”康熙淡淡的“嗯~”了一聲,問我:“你會寫字兒嗎?”我答:“奴婢從前跟著兄長學過些。”他淡淡的點頭,說:“今後,你就進乾清宮伺候吧。”我俯身,叩首,謝恩。隨後就站在他身後,端茶送水。
康熙召來了管著戶部和內務府的八阿哥,還有跟十三親厚的胤禛,還有些親貴大臣。這是我入宮半年多來,第一次看見胤禛,他白皙消瘦的臉,像極了康熙,黑眸進門看到我,有明顯的收縮,隨即神色淡淡的垂了眼,再不看我。
我抿嘴看著穿著墨色長袍的他,冷冷清清的站在那,好像瘦了。再感受到一道視線,轉頭去看,是胤禩,目光帶著疼惜,我微微扯動嘴角,他不懂聲色的點頭,也垂下了眼睛,我的笑容還沒出來,便被扼死在嘴角。
我心裡想,這次胤禛可真是說對了“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明明看得到的人,卻隔了很遠的距離,距離不在感情的疏離,卻在於王權的威懾。這,便是紫禁城的可怕嗎?我也垂了眼,心想。
李德全過來對我說:“曦雲,你去照看十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