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傷該有多疼,可是他卻一聲不吭。
她剛收回手,手腕就被一隻冷涼的大掌握住,她垂下頭去,看見沈存希睜開眼睛,他眼神清明,半點睡意都沒有,可見剛才並沒有睡著。
她沒有抽回手,而是問他,“你感覺怎麼樣?醫生說了,如果你實在撐不下去,可以用止痛針,但是最好還是撐一下。”
沈存希定定地看著她,傷口很痛,他卻不想讓她知道,他眨了眨眼睛,道:“坐下陪我,我想睡一會兒。”
“好。”賀雪生伸手去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她望著他,此刻迎著光,他鬢邊黑髮裡隱隱閃著銀光,她微微傾身,抬手撥了撥他的頭髮,她道:“你長白頭髮了,我幫你戩了。”
沈存希看著她,想起昨晚她嫌他老的話來,他心情有些複雜,他搖了搖頭,“不用了,白頭髮越戩長得越多。”
賀雪生縮回手來,安靜地坐在旁邊,不時無聊地看著看加溼器,或者是看看他的點滴輸到什麼程度了,要不要去叫護士來。
這期間,她的手機響了幾次,都是公司的後續處理,她言簡意賅的回覆了,然後將手機關成震動,以免吵到沈存希休息。
傷口的疼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加劇,很快沈存希額上佈滿一層細密的冷汗,他腦子昏昏沉沉的,只感覺到身旁一直有兩道視線盯著他,他卻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回望她。
他想,來日方長,她已經在他身邊了,所以不用擔心她會跑掉。
沈存希昏昏沉沉的睡過去,賀雪生聽著他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她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其實到現在,她面對他時都做不到輕鬆愜意。
她的手腕還在他的掌心裡,那裡傳來一股濡溼感,是他掌心沁出來的汗液,她動了動手腕,想要抽回來,剛動了一下,就明顯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隨即聽到男人低低的不安的呻吟,“依諾,別走!”
賀雪生抬眸望著他,因為疼痛,他額上泛起了青筋,額髮被汗打溼,她心尖兒猛地一抽,想到什麼,她伸手一抹,他額頭滾燙,發燒了!
她臉色大變,連忙轉身往病房外跑去,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她已顧不上,一心都撲在了沈存希身上。
醫生很快過來了,給沈存希做了檢查,因為他內臟有出血的情況,高燒很容易引起別的併發症。賀雪生緊張不安地站在一旁,等著醫生給沈存希檢查完。
她咬著指尖,心裡不安極了,剛才她怎麼會走神,要是早點發現他的不適,他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過了一會兒,醫生轉身望著她,說:“賀小姐,病人暫時沒有出現併發症,我已經開了退燒藥與退燒帖,你先觀察著,如果高燒不退,可能就要一併輸液體。”
賀雪生鬆了口氣,她指著病床上虛弱得像紙片人一樣的男人,問道:“醫生,他會不會死?”
醫生笑了,看來她真是被嚇得夠嗆,才會問出這樣的傻問題,“放心吧,賀小姐,他現在是傷口恢復期,身體適應不了,會發燒是正常的,等燒退了,就會好起來。”
賀雪生咬著唇,真的被他嚇死了,才會問這個蠢問題,她尷尬的朝醫生笑了笑,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她,然後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護士送來退燒藥與退燒帖。
賀雪生去衛生間裡打了一盆熱水出來,先給沈存希擦了擦身體,才發現他渾身都已經被汗打溼,如果不換衣服,這一招風就又會加重病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護士要了一套新的病服。
病房裡的溫度是恆溫25度,賀雪生掀開被子,看見他躺在病床上,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解他衣服上的紐扣。
手指顫抖得厲害,解了好半天,才解開了第一顆,接下來是第二顆,第三顆……,解完紐扣,她額上已經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脫衣服很容易,她把汗溼的衣服放在一邊,看到衣服下襬處一有攤血跡,她的心抽搐了一下,隨即她彎腰去擰了一把熱毛巾,從脖子到腰腹,一遍遍的擦拭。
給他擦完了上半身,她的手來到他的褲頭,猶豫半晌,她還是下不了決心幫他脫下來,最後她咬咬牙,拿起乾淨的衣服準備給他穿上。
可是要穿上衣服太難了,他尾椎骨開了刀,她不敢亂動他,最後只能給他蓋上被子。
她將退燒帖貼在他額頭上,然後把退燒藥倒出來放在掌心。沈存希還在昏睡,退燒藥喂不進去,她盯著手裡兩粒白色的藥丸發了愁。
不吃藥燒就退不下來,可她要怎麼把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