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莊棲雲不假思索地道,隨後問,“真的是小風讓你來的?”
商郅鬱點頭,此時在他的眼裡,莊棲雲似是無限縮小,小的像是一個孩子,他有點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就像從前他父親對他做的那樣,他還記得那雙手又大又溫柔,此時此刻,他只是望著他,用最溫和的表情,一字一句地承諾道,“是的,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
“……阿鬱。”
聽到熟悉的低喚,商郅鬱轉頭看他,“醒了,剛準備叫你,我們要下飛機了。”
“已經到了嗎?”莊棲雲揉揉眼睛,看向窗外。
“嗯,飛機已經停了,我們到大阪了。”商郅鬱回答著,幫他解開安全帶,又說,“你先坐一下,我去推輪椅過來。”
莊棲雲聽話地點頭,僅一週的時間,他就變得習慣了商郅鬱的存在,只因這個人跟小風的感覺好像,一樣值得他相信,一樣不會傷害他,一樣讓他安心。
司機早已等在出關口,舉著寫有“商郅鬱”名字的牌子,商郅鬱一手推著輪椅,另一手拉著極大的行李箱,出來看見後,便走向他,司機接過行李箱,將他們帶往車停著的位置。
由於莊棲雲從小待在日本的緣故,日語相當流暢,商郅鬱在這一週的時間裡抽空學了一些,不過到頭來還是用英文更便利,不過司機是本地人,只會說日語,他們透過莊棲雲說了幾句,商郅鬱大概瞭解了從大阪到京都還需要花的時間。
車行上高速公路,商郅鬱等莊棲雲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才轉向窗外心不在焉地看沿途風景,在莊棲雲醒著的時候,他不會允許自己胡思亂想,可一旦無事可做,他自己也無法控制地任過去的每一件事浮現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它們就像是一部看過許許多多遍的影片那樣,不斷地在腦海中無聲地快進或快退,時不時就會冒出來,那些無論是開心的,或是痛苦的,總在不經意之間浮上心間,將他淹沒,商郅鬱知道這恐怕是顧筠蘭的事對他影響太深,讓他一時半刻無法從中解脫出來的緣故,他也知道很多事都需要花時間才會淡忘,可其實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有些事就算花去了一輩子的時間,回想起來的時候照樣會覺得痛,照樣會有遺憾。
想到這裡,商郅鬱轉回視線看向淺眠的莊棲雲,又或是莊棲風,他深深的希望,經歷過那麼多事的自己,應該已經足夠成熟到,能夠真正承擔起另一個人的一輩子吧。
………………………………………………………………………………………………………………………………………………………………………………………………………
“郅鬱,謝謝你來看我。”
每次去看顧筠蘭,她總會對他這麼說。
反倒是他不知該跟顧筠蘭說些什麼才好。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我在這裡很好,你不用那麼頻繁來看我的。”顧筠蘭的表情一貫溫婉,也一如既往懂得體諒,“重逢之後,我一心想跟你在一起,可是越在一起,我就越是害怕以前的一切都被翻出來,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每天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反倒是現在,我卻覺得再平靜不過,也許這在你無法體會,可現在的我,比跟你在一起時的我,內心反而更加踏實,這樣對我反而更好。”
她的話,仍然令他感到有一絲意外,卻聽顧筠蘭又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她沒有等他開口,露出真心的笑容來道,“因為你肯原諒我,這讓我感到很踏實,這就是你值得人愛的原因,我因此覺得非常自豪,所以,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
“我不允許你再來看我,再來關心我,我想試著一個人重新站起來,等我真的能夠再面對你的時候,再來找你,可以嗎?”
他愕然,恍然間,他忽然明白到顧筠蘭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因為他的到來,會讓她再一次回憶起所有的事,所有的難堪和愧疚,都會一次又一次被強迫面對。
“原本我希望你能夠陪我走完一生,可現在我終於明白到我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愛一個人,並不應該是‘希望他陪我’,而應該是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我是否能夠陪伴他,我現在才明白過來像我那樣的想法太自私,沒有誰有義務將他的一生奉獻給我,只會這樣想的我,其實根本不值得誰為我付出一輩